第055章 土豪也能懂詩詞

大齊朝賭博之風極盛,這當然也是太祖皇帝帶的壞頭。紈絝嘛,哪有不好賭的?

導致的結果就是,大齊朝立國二百多年,民間也好,朝廷也罷,處處搏戲關撲成風,大家沒事兒都喜歡賭上幾把。

賭,是一種生活態度,很多時候和金錢沒多大關系。

比如京城盛行關撲,有時一個賣菜的小販,都能用自己販賣的整車菜跟人賭鬥,一個運氣不好就輸掉了,樂呵呵的空手回家,被家裏的女人一通臭罵。但下次說不定來了興致,還是會這麽做。

所以說,賭博在大齊朝,就跟吃飯睡覺一樣普遍。

但越是這樣,大齊境內的賭場卻很少。隨時隨地、不拘何物,興之所至就能賭一場,又何必專門跑到賭場內去呢?

秦行之笑道:“貧道師徒方外之人,手頭上可沒什麽錢財,自然不會跟縣尊賭銀子,再者說賭黃白之物也忒俗,您說對不對?”

王好古翻了個白眼,合著你還知道自己是方外之人啊。老百姓喜歡賭那是風氣使然,你好歹是道門苗裔,這麽做真是給你家祖師爺丟臉。不過也不必較真,道士也是人,大齊朝喜歡賭博的道士多了去了。

王好古點點頭:“這話倒也有道理。”

“貧道師徒遊歷天下,原本已經計劃好去京城拜會同道的。這次在三江縣逗留,其實是個意外,主要是沈府的事兒耽誤了我們的行程,其中緣由就不細說了,縣尊大人敬鬼神而遠之,說了也沒意思。如今此間事了,我們還是要繼續趕路的。”

怎麽忽然說起這個了?眾人全都不解。

秦行之繼續說道:“對我們師徒來說,行路就是歷練,無所謂的。但最近我們結識了幾位江湖俊彥,大家相約一起去京城,那麽問題就來了……我們是不怕吃苦的,可讓江湖上的朋友跟著我們一起吃苦,那就不是待朋友之道了。”

二柱子忍不住問秦壽:“我們什麽時候說要去京城?”

秦壽擺手制止二柱子:“別講話,聽小道士說。”

不愧是道爺一手栽培起來的徒弟,這利用一切機會的本事,沒的說!

秦行之對王好古施了一禮:“貧道的要求也很簡單,如果我贏了,縣尊可否給貧道開一道憑證,讓我這幾位朋友能在驛站歇腳?當然,貧道也知道使用驛站需要勘合,但我們並不使用驛站的車馬,也不需飲食,縣尊大人堂堂朝廷命官,您開出的文書應該沒問題。”

原來小道士打的是這個主意。

王好古也不是很在意,大齊朝對驛站的管理比較松懈,要使用車馬確實不容易,但只是住宿問題不大,知縣自然管不到三江縣以外的驛站,但官場到處都是關系網,誰敢說他一輩子只能當個知縣?因此至少密州府各個驛站的長官看到他的文書,還是會給他個面子的。

“小道士,你想的倒是挺不錯,但你確定能贏。如果你輸了呢?”

秦行之說道:“如果貧道輸了,當然是任憑縣尊大人處置。”

這等於沒說,大齊朝又沒有剽竊罪。但話又說回來了,縣尊想為難一個小道士,辦法有的是,不用律法幫忙。

王好古笑道:“如果本官讓你說出,你剽竊了誰的詩詞,你也願意?”

秦行之搖頭:“貧道沒剽竊!”

“等你贏了再嘴硬吧。現在,小道士可以作詩了嗎?”王好古的好奇心越來越重。小道士如果不是信心十足,怎麽可能跟自己一縣之長打賭?可如果讓王好古相信小道士真的會寫詩作詞,至少到現在他還是難以接受的。

“縣尊大人答應了?”

“本官答應了。不過先說好了,本官的文書只在密州府境內好使,出了密州府,可就不管用了。”

“沒事兒,到時候再忽悠別人唄。”

“你說什麽?”

“沒什麽……貧道可要作(一聲)了!”

秦行之轉頭看向台上的白牡丹,正好看到白牡丹一雙妙目注視著自己,眼中飽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心中不由得一跳,連忙穩定心神,把目光弄得虛了,做出神遊太虛的樣子,開口頌道:“一種芳菲出後庭……”

咦,真開始作詩了?

王好古品味了一下,這句詩還行,至少不是大白話,不過比前面那首詞卻是遠遠不如了,但無論如何,這也是一句符合平仄的詩。王好古重新審視起秦行之,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小道士是個誤入道門的文學奇才?

一個富豪忍不住喝彩叫道:“好詩!”

旁邊的人奇怪地問道:“咦,老哥居然懂詩詞?”

“太小看人了,哥哥也是上過私塾讀過書的。這句詩比那些酸丁寫的好了不知多少倍,哥哥立刻就聽出來了。‘一種芳菲出後庭’,後庭啊,芳菲啊,難道你就沒感覺到其中的淫蕩……那個,文華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