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章 容我到廁所哭會兒

白牡丹被秦行之的一首詞震得大腦一陣陣眩暈。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

白牡丹癡癡重復著最後一句,覺得背後的汗毛都一根根豎起來了。她從來沒想到,居然有人能把文字的魅力發揮到如此程度。

越是有才的人,對好詞越敏感,假如秦行之這首詞被外面那些粗鄙的富豪聽到,說不定還要笑話他無病呻吟呢。但白牡丹不同,她立刻就明白,自己被一塊從天而降的餡餅砸中了,而且還是肥美多汁的那種。

這豈止是好詞,白牡丹自己收集的那些今人所做的詩詞,和這首一比立馬得扔!

過了好久,白牡丹才從震驚中清醒過來。

“小……道,道長,這是你作的詞?”白牡丹略顯結巴的問道。

“如何,還能用吧?”秦行之沒直接回答。

“道長說得哪裏話?這首詞簡直……簡直……”連說兩個簡直,白牡丹終於找到合適的詞語,“簡直是天外之音!道長在詞賦上的造詣居然已是如此高不可攀的程度,怪不得對琴藝不怎麽在意呢。”

“還行?那我就放心了。不過你誤會了,這可不是我寫的。”

“啊……”白牡丹愣住了,“可這詞妾從來沒聽說過呀,難道是新出的?”

秦行之搖頭笑道:“當然不是,在我念出來之前,世上只有我自己知道。現在嘛,三個人知道嘍。你、我,還有小桃紅……對吧,小桃紅?”

小桃紅對秦行之的印象是很難改變的,聞言一撇嘴:“也就一般般啦,沒聽出有什麽了不起的。”

白牡丹斥責道:“小桃紅別亂說,不可褻瀆如此好詞。”

“哦,知道了。”小桃紅嘟嘴,心說不就是一首詞嘛,只要合轍押韻,我也能謅上幾首。

“妾卻糊塗了,既然這首詞只有您知道,為何又說不是您寫的?作者總該知道才對……哎呀,難道是您的師父所做?那也不對,他自己寫的詞,他也應該知道啊。”

秦行之說道:“我師父,寫詞?別逗了!你讓他寫點帶色的小調兒還有一星半點可能,寫詞這事兒跟老家夥這輩子是沒緣分了……哦,我又粗俗了,勿怪勿怪。其實吧,這首詞是我做夢夢到的,就這麽簡單。你看,不是我寫的,但只有我知道,科學了吧。”

“做夢……夢到?道長真會說笑。”這聽起來比彈琴厲害卻不懂琴技更不靠譜。

“真是做夢夢到的,我這人睡覺不安穩,老是做一些稀奇古怪的夢。你要相信我,貧道是出家人,不說謊的,了解我的人都知道。”

白牡丹深深看了秦行之一眼,似笑非笑地說道:“妾相信道長。”

至於這話有幾分誠意,就只有白牡丹知道了。

白牡丹根本不信秦行之的說法,如果做夢能夢到這樣水平的詩詞,那麽那些文人都不要寫詩作詞了,直接睡覺找周公聊天去吧。再者說了,夢由心生,如果秦行之說的是真的,那麽這首詞理論上仍然算是他寫的。

這樣一來,白牡丹心中秦行之的形象就不同了。

長相俊俏雖然讓人有好感,但對閱人無數的花魁來說其實沒什麽,男人又不靠長相吃飯。琴藝厲害對白牡丹吸引力極大,那是因為白牡丹癡迷於彈琴,也不能讓她對秦行之產生什麽想法。比如很多青樓都有專業琴師(畢竟不是每個花魁都精於琴藝,有些花魁只善於演唱),難道花魁都跟琴師跑了?

但能作一首好詩詞就不一樣了。

要知道寫詩作詞那是文人的專利,朝廷科舉也是有詩賦項目的。詩詞做得好,等於擁有半塊科舉的敲門磚呀。甚至一些以詩詞出名的文人,直接被朝廷授官,也是有的,雖然那些都是閑官,那也是官員呀。

官員和青樓花魁,相差何止千裏。

白牡丹動心了,如果秦行之不是個道士,她真能大著膽子反追秦行之。青樓女子做事比普通女孩要膽大多了,自己的幸福當然要自己爭取,正所謂“青樓女子多壯志,倒追男人也無妨”。

可以想象,以秦行之的詩詞水平,假如不是道士,成名是早晚的事。

白牡丹一邊想著,臉上就有些微微發紅,嘴裏喃喃說道:“可惜,你為何要做道士呢?”

“什麽?”秦行之沒聽明白,不由得問道,“白小姐對道士有意見?這可不好,道士乃是繼承我中原傳統的本土宗教人士,比和尚那些外來戶強多了。貧道的鴻蒙派更是上古傳承的大派,雖然現在稍微沒落了點兒,當初也闊過啊。”

白牡丹微笑道:“道長好生有趣,妾對道士並沒有意見,你誤會了。道長看起來年齡很小,為何要當道士呢?以你的學識,如果讀書,肯定會有大成就的。”

“嗨,這事兒你得怪我師父!那老家夥從小教我讀書,只教鴻蒙派的經書,我還一肚子委屈呢。你聽聽啊,什麽‘動靜知宗祖,無事更尋誰’,什麽‘劈開塵心拋孽網,驅除五漏斬三屍’,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我們一起鄙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