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八章 楊炎之問

劉基也是睡到午時起來後,就從室友的口中,得知了李元吉的消息。當時他亦是笑出了聲,感覺那位武安王,果然是促狹。

有著龍陽之癖的李元吉麽?還是‘受’的一方,真不知那位武安王殿下,是怎麽做到的。

不過那位以前是大秦,最‘出色’的紈絝之一,在這事上,自是行家裏手。這鹹陽城又是他的地盤,要陷害李元吉,實是再輕松不過。

也是後者大意輕心了,既然做出了那等事情,就該夾著尾巴躲著才是,居然仍敢大大咧咧,出入無忌。

然後當劉基洗漱完畢,走出舍門的時候,就見一人在蕭何的伴同下,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請問,這是何人?”

劉基的目光迷惑,有些不解的看蕭何。實是因對面那位臉腫的過分,辨不清形狀了。

“是吾,劉邦!”

劉邦主動解釋,只因這一路行來,他已被人打擊過十幾次了,此時神色倒也坦然。

“劉邦?”

劉基差點‘噗嗤’笑出了聲,然後就神情凝重的問:“可是那位?”

見劉邦與蕭何都不說話,劉基一聲嘆息,拍了拍劉邦的肩膀道:“這裏是鹹陽,你自己自求多福,好自為之吧。”

到底是同出泗水劉氏,祖上乃是一家,有些香火情面。劉基想了想之後,又轉回校舍拿了一瓶傷藥遞到劉邦手中。

“這是老師賜下的小正元丹,一直沒用。據說對外傷,頗有奇效。”

只是他話音才落,就聽不遠處傳來一聲輕哼:“他是自己作死,何需管他?”

眾人愕然回望,卻見一位高冠博帶的高瘦男子,正從校舍之中行出。這位走出之後,連看都沒有看劉邦一眼,只目視劉基道:“吾觀師弟近日行止,是確定不會留在楚國了?不知是何人有幸,能得師弟為羽翼?”

劉基淡然一笑,朝著此人一禮:“見過鄧禹師兄!”

他雖執禮甚恭,可對於這男子所問之言,卻並無回答之意。

“不願說麽?罷了!”

那鄧禹也不在意,神情淡淡道:“君子不立於危墻之下,國中三閭與項氏權爭不斷,確實比不得他處清凈。只是以師弟之才,想要脫楚而去,卻是難如登天。師弟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之後,鄧禹才又斜斜看了劉邦一眼:“我若是你,此時就該去請教那位武安王,他那裏有何處需用得上你劉邦。”

劉邦心神一凜,而後恍然大悟。心想嬴沖要取他性命,只怕易如反掌,這次只狠狠揍了他一次就算了事,必定是因他劉邦的性命,還有用處。

當下他便感激萬分的,朝著鄧禹深深一禮。後者卻懶得理會,直接拂袖揚長離去。

待鄧禹遠走之後,劉邦才起身嘆道:“果如傳言,嶽麓麟首是位外冷內熱之人。”

隨後他又問劉基:“族弟莫非是真欲離開大楚?難道是要回吳國不成?”

劉基卻只是淡笑了笑,朝著劉邦與蕭何二人一抱拳後,也同樣遠離。他選擇的方向,與鄧禹完全相反,可才走出百丈,就被一個突兀出現的身影攔住。

劉基心念間早有感應,此時倒未有失望之色,只是好奇:“楊同學特意在此等候,可是有事?”

對面那位,赫然正是楊炎,他先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劉基與他並肩而行,才微笑開口:“劉同學,可是欲投武安郡王?”

這句道出,劉基的氣息悠冷,目中亦隱蘊殺機。楊炎卻是處之泰然,視如未見:“劉兄放心!今日之言只你知我知,但凡旁人能從吾口中得知半句,就叫我楊炎不得好死。順便再說一句,楊炎近日在書院史館中,查看大秦十五年來變法史料。偶爾見得劉兄,也在查看秦地的地理山河,且對有關於那位武安郡王的大秦邸報,尤其在意。之後又知,劉兄那日去聽王夫之講學之後,又與一身份不明的士子,密談了半日光景。”

劉基緊繃的肩膀,這才松懈了下來。眼中的殺意,也轉為苦笑之色。心中暗暗警醒,原來自己,是在這地方漏了破綻麽?還真大意了——

“確有此意,不過眼下還不是時機。”

劉伯溫語氣依舊冰冷:“那麽楊兄特意問我此事,又有何用意?”

話說到一半,他就已隱有所悟,唇角微挑:“楊兄可是想問,那位武安王殿下,是如何使我劉基折服可對?”

“正是!”

楊炎躬身一禮,神色端莊肅穆:“還請劉兄,不吝相告!”

劉基連忙避開:“何需如此?我說便是。當時殿下與我,說的正是王夫之的民富論。”

“據我所知,你二人是中途離去,莫非武安王殿下他,也對那民富論不以為然?”

“何止是不以為然啦?實是貶到一無是處!”

劉基把當日嬴沖所言全都復述了一番,隨後又似笑非笑的看著楊炎:“你可知他後來又對我說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