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一七章 不寒而栗

次日早晨,嵩山腳下,劉邦正在一家臨時搭建的面館內,大口喝著面湯。吃得是渾身冒汗,面色發紅。

“沒想到越國那邊才傳入的辣椒,居然連大秦這邊也有了。莫非是西面那邊傳過來的?可真好喝啊——”

劉邦意猶未盡的放下了碗,然後一聲大喝:“來人啦,給我二人再來一碗!大份的,加辣!”

在他對面,蕭何也同樣放下了碗筷,笑意盈盈:“難得見你這麽大方!可是這次的事情,有結果了?”

“還早著呢!”

劉邦搖了搖頭:“只是那某人見我還算賣力,賞了我一些銀錢。”

他一邊說著,還一邊用手指,做了個彎曲的動作。

蕭何心領神會,可隨後又語含嘲諷:“是屈氏麽?明白了。一次拿兩家的好處,你可真夠膽大的。”

所謂屈氏,自然是指河源屈氏。與楚國的景、昭二家,並稱楚國三閭。

三家都是楚國羋姓皇族的分支,在三千余年前,還未有九品中正與六部制的時代,就已是楚國內最強大的卿族。

因三家的地位,實在太過重要之故,楚國甚至還專為這三家,設立了‘三閭大夫’一職,主管三家事務。

也直到近一百年來,三家的勢力,才漸被項家所超越。而如今這三家,也正是項家在楚國內最大的政敵。

劉邦滿不在乎:“項羽一心要與那位武安王戰一戰,屈德那家夥,也要看項羽在武安王手底下出醜,我只是成全而已。”

“那麽劉邦你可曾想過,那位武安王殿下會怎麽看?”

見劉邦仍未在意,依舊是大口喝湯,大口吃面,蕭何不禁一聲輕嘆:“我打聽過那位的性情,可不是什麽易與之輩。且之前還是鹹陽四惡之首,素來都睚眥必報。似你這般汙蔑他老師,就不怕遭他報復。”

劉邦動作一僵,而後一聲幹笑:“我不過是一個小人物而已,最多只是為他們牽牽線,搭搭橋。武安王何等人物,豈會與我計較?更何況,他也沒證據吧。”

“那可未必!”蕭何微一搖頭:“要說流氓無賴的話,他也不會比你遜色多少。何況他那樣的人,哪裏還需要什麽證據——”

正說著話,劉邦的面色就一陣發白。只見自己的附近,數十位臂膀比常人大腿還粗的彪形大漢,正從左右圍攏了過來。

不過那為首之人,卻是一位面相秀氣的少年。近前之後,就雙手環抱,冷笑著看眼前的兩人。

“你們二位,到底誰是劉邦?”

“是他!”

“就是這家夥!”

幾乎同一時間。蕭何與劉邦的手指,都指向了對面。

不過劉邦很快就發現,這根本毫無用處,那少年的目光,始終都盯著自己。

蕭何則‘嘿嘿’一笑,擡起面碗走到一旁:“諸君請便!我與他不熟。”

劉邦已知今日難以幸免,只是以幽怨的眼神,看著蕭何。可後者的臉皮,卻也一樣是厚如城墻:“看我何用!眼下的情形,明顯是戰不過,難道要連累你的至交好友,也陪你一起挨打?”

劉邦輕哼了哼,目光又轉向了那少年:“閣下可是武安王門人?不知能否容劉邦,至武安王面前分辯一二?”

可話未說完,對面的少年就已一拳砸過來。隨著‘綁’一聲重響,劉邦的身軀向後一仰,左眼上也多了一黑眼圈。

劉邦苦笑,幹脆的以手抱頭:“能不能不要打臉?”

……

兩個時辰之後,劉邦再次出現在嵩陽書院的時候,臉上已腫得似個豬頭。

蕭何則在一邊,認真的上下打量著,而後微微頷首道:“果然,這下就連伯母,都認不出你是誰了。”

按那少年的說法,那位武安王的意思,是要將劉邦揍到他母親都認不出,如今果然是做到了。

“你個混蛋!把我的牛肉面還回來,嗚,好疼——”

劉邦說話時,已是口齒不清。蕭何就幹脆當做沒聽見,轉而看向了天空,只見有一輛飛車正緩緩落下。

“那似是唐國公家的飛車?是李元吉麽?”

蕭何好奇的看著天空,直到那飛車在嵩陽書院的門前落下。果然是李元吉,從車內走了出來。

不過這位的面色,卻是略顯青白,目中亦似滿蘊怒火。走入門內時,有一位學子擋住了他的道,就使李元吉怒意勃發,猛地一腳將那人踹開。

蕭何不禁詫異無比:“今日這位,看來似火氣有點大。”

以往的李元吉,雖也是驕橫自傲。可在各大書院的學子面前,還是裝出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態度和善。似今日這樣的失態,實是少見得很。

此外那李元吉走路的姿勢,也似有些不對,倒好似在夾著下身走路一般,還用手扶著腰——

隨後蕭何,就聽一旁有人出聲嗤笑:“嘁,這位還跋扈個什麽勁?也不過是個被人‘日’的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