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三章 剖腹挖心

嬴沖只看虞雲仙的表情,就知這位根本就沒把他的話當真。有心解釋,可他最後還是無奈搖頭,收起了念頭。

一件仙元階位的含象甲,至少可使虞雲仙的戰力,激增兩倍以上。而嬴月兒若結合嬴小小的擬化之能,也是超越於嬴棄疾之上的偽鎮國。

便是他自己,危急之時,亦可駕馭‘邪皇’甲投入,攔住一個湯神昊絕無問題。

通過四海鏢局左氏兄弟,厚職重金聘請的左天蒼,亦在北上趕來的途中。

可這些事情,除非是一件件事實擺在虞雲仙的面前,否則他這仙姨是不會信的。

心忖此事六日之後自見分曉,嬴沖也就沒再廢話,轉而做起了自己的正事。

這所謂的‘正事’,就是對武陽城敲骨吸髓。

即然武陽嬴氏不願他入城,嬴沖也不強求,只是以宛右鎮守使的身份,要求城中三個折沖都尉府軍力出城,歸入他的麾下。另要求武陽郡守,支援他糧草軍械,還有軍餉墨石等等。必須在兩個時辰之內,將這些物資,都盡數送到他軍中。

這些事,本就在他權責之內。統軍平叛,總不可能兩手空空去驅策大軍。

不過那位武陽郡守,可能是心懷結好之意,不但欣然從命,將武庫之中一千五百具五星墨甲,全數送到了他的手中。更還有府庫中,一萬四千具四星墨甲,三十四萬兩黃金,數以萬計的墨石,四十七萬石精糧等等,都由五千府軍,兩萬臨時征召的民夫一起,護送出城。

似恨不得將郡城府庫所有的東西都全數搬出來,送到安國府軍中似的。

這使那嬴棄疾氣到臉色鐵青,卻無可奈何。只因平叛軍的軍資,原本就該有武陽諸郡縣承當,除非是武陽嬴當場掀起叛旗,否則難有借口阻止。

嬴沖則不禁大笑出聲,欣然接納。重點不在於這些墨甲錢糧,而是只由此事,就可看出如今的武陽郡守,與嬴氏之間的不合。

想想也不覺意外,治下世閥私引賊寇入郡肆掠,但凡有些骨氣的父母官,都不可能忍受。且這一任的武陽郡守,年紀都不到四十五,原本是前程廣闊。可因之前郡東諸縣的接連失陷,這次不被朝廷問罪就已不錯,就更別談前程。

換成是任何人,也要將武陽嬴恨之入骨。那郡守奈何不得嬴氏,就幹脆鼎力支助嬴沖,讓嬴棄疾嬴元度惡心。

可見這位也是聰明人,知曉武陽嬴氏族軍被重創之後,急求恢復,不會再什麽守規矩。那府庫中的墨甲,於其事後被武陽嬴侵吞奪占,倒不如提前送到他的軍中。

接下來也果如嬴沖所料,他的大軍才剛至武陽城外不久,武陽郡各地豪族世家之人就已紛紛趕至。

——之前來的只是使者,如今卻都是家主與長老之流,身份尊貴。

目的或是為恭賀,或是為遣送自家弟子投軍,或是援以錢糧,無一例外,都有與安國府修好之意。

不到半日,嬴沖的‘金冠玄鳥旗’下,就聚集了武陽三十七個世家,近百余位衣冠楚楚的士人,神色皆恭敬肅穆,仿佛朝拜君王。

且不但是這些世閥,便是那武陽嬴氏,仍留在城外的幾位長老,也紛紛趕至。在嬴沖的坐前,上演著哭庭的戲碼。

“——你這豎子,今日你擅攻友軍,致使我武陽族軍折損慘重,該當何罪?”

“老朽且鬥膽問侄孫一句,我嬴氏子弟何辜,令國公大人做出這樣滅絕人倫之事,殘殺血親?”

“故國公大人,你就睜開眼看看啊!看看你這孩兒,將我們武陽嬴氏,逼到什麽樣的地步?”

“今日我嬴氏一族,有至少四千家戴孝,無論國公大人你有什麽樣的怨氣,這時也該解了吧?不知何時才肯將其余我族中子弟放歸?”

“昔年神通侄兒嘔心瀝血,煞費苦心,才使我族成為大秦十六門閥之一。可這才幾年?他九泉之下有靈,見國公大人如此,必定不能瞑目!”

聽著這些人或哀嚎或哭泣或義憤填膺的說著話,嬴沖面上始終平靜無波。

換成往日,他非要眉毛倒豎不可。可現在聽了,卻毫無反應,無非是失敗者的怨吠而已,明面上再爭不過,就以血緣大義相壓,與嬴定並無什麽不同,且更可惡一些。

這幾位並非是嬴棄疾的同黨,在嬴氏族中也頗具聲望,可在他看來,這幾人也沒比那嬴棄疾好到哪去。嬴沖對他們的痛恨,也僅在嬴棄疾之下。

可他們畢竟是長輩,也無明顯劣跡,殺是殺不得的,也無此必要。可嬴沖卻必定要這幾人與其血親嫡支,都從雲端中踩落,踏入深淵。讓他們也體會一番,昔年他與母親的滋味。

爾等不是看不起母親她的出身?那麽這一輩子,也當個寒門庶族好了,在孤苦淒涼與悔不當初中度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