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7章 深夜求見

深夜,唐寅只身一人坐在帳內思考這場戰爭己方還要不要繼續打下去,現在,他的信心已經開始發生了動搖。這時,有侍衛近來稟報,袁方求見。唐寅哦了一聲,揚頭說道:“讓他近來吧!”

“是!”

侍衛轉身出去,時間不長,袁方緩步走入帳內。看到袁方,唐寅露出笑容,滿面輕松地問道:“袁方先生,這麽晚了還沒睡覺啊?!”

“微臣是特意過來探望大王的。”袁方走上前來,必恭必敬地深施一禮,低聲說道。

“我沒事,區區一場小敗,我還是能承受得起的。”唐寅笑眯眯地說道。頓了一下,他擺手說道:“袁方先生請坐吧!”

袁方應了一聲,在唐寅的身旁坐下。後者問道:“袁方先生,你說說看,此戰我軍能不能取勝?”

“這……”袁方沉吟一聲,搖頭說道:“兵之大事,關系國家的生死存亡,微臣不敢妄加推測。”

“哎?”唐寅仰面輕笑,說道:“私下裏說說你的見解也無傷大雅,袁方先生盡管講來。”

袁方若有所思的想了片刻,方正色說道:“我軍自進入河東以來,連戰連捷,已占領整個河東郡,上下將士,士氣正盛,反觀寧軍,主將身負重傷,軍中也缺兵短將,若論正面交戰,我軍占有絕對優勢,我想這正是大王不甘心放棄此戰的原因所在吧?!”

這話正說到唐寅的心坎裏,如果是在陸地上做正面交鋒,唐寅有信心把十多萬的寧國西部軍全殲,偌大的寧國,偌大的一塊肥肉擺在眼前,偏偏被一條漳河阻撓,唐寅實在是不甘心。他不動聲色地淡然一笑,說道:“繼續說下去。”

“不管我軍的優勢有多大,不管大王有多麽不甘心,微臣都覺得此戰也不能再戰。”袁方說道:“其實,對於寧國而言,漳河和潼門一樣,都是天險,風國倚仗潼門,進可攻,退了守,立於不敗,寧國也同樣如此,早在風寧兩國剛剛交惡的時候,漳河就被寧國君主視為寧國的底線,也正是從那時候開始,寧國便已在漳河建造戰船,訓練水軍,百余年來,未敢有一日怠慢,寧軍的兵力雖然不多,但戰船不計其數,水軍也異常精銳,極善水戰,而這恰恰是我風軍的弱點,大王若是非要強渡漳河,就是以我軍之短對寧軍之長,最終……怕有全軍覆沒之危啊!”

“哦……”唐寅幽幽應了一聲,仰起頭來,沉默無語。原來寧國也是有遠見的,並做好相關的防範,難怪寧軍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湊出那麽多的大型戰船。他沉思了一會,站起身形,在帳內來回踱步,走動之間,他的心思也在急轉,喃喃說道:“袁方先生所言也有道理。”

看著正在心裏做著掙紮的唐寅,袁方暗嘆口氣,他恍然想起什麽,問道:“對了,微臣還想問問大王,要如何安葬今日陣亡的將士們?”

“塵歸塵,土歸土,風國的壯士自然也要送回到風國去安葬。”

“那……軍中的寧人呢?”

唐寅挑了挑眉毛,搖頭說道:“這個我還沒有想好,袁方先生有何建議?”

袁方說道:“大王對陣亡的將士不僅要一視同仁,更應厚葬寧籍的將士。”

見唐寅露出不解之色,袁方解釋道:“身為寧人,能投入到風軍,幫風國與去打自己的國家,這不僅需要很大的決心,更需要極大的勇氣。大王若想河東能長治久安,若想贏得河東寧人的擁戴,就應該厚待寧人,厚待寧籍將士,要讓人們感覺到,在大王的心目中,沒有風人、寧人之分。”

呦!這倒是唐寅沒有想到的。他細細琢磨,覺得袁方說的極有道理,俗話說的好,得民心者得天下,自己就算裝也得裝出個樣子來。他的臉上終於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走到袁方近親,沖著他拱手深施一禮。

袁方嚇了一跳,向來都是臣子給大王施禮的,哪有大王向臣子施禮的道理?!他坐在塌上呆了好一會才回過神來,沒有站起,直接從塌上跪到地上,叩首道:“大王這是做甚?折殺微臣……”

唐寅伸手把袁方扶了起來,笑呵呵地說道:“袁方先生教訓的極是,河東既然已重歸風國,河東的百姓就是風國的子民,我是應該一視同仁,不該有高低貴賤之分。”

看著一臉虛心受教模樣的唐寅,袁方眼神中透漏出一絲惘然。他不得不承認自己是看不透唐寅的,也不清楚他心裏在想什麽,唐寅的性格太多變了,時而兇殘狡詐,時而又寬厚仁義,時而冷酷無情,時而又儒雅和善,很難想象在一個人身上能體現出這麽多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個性,而這個人還僅僅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唐寅采納了袁方的意見,翌日一早就傳令下去,厚葬那些在渡河之戰中不幸陣亡的寧籍將士,並給其家屬發放多出一倍的撫恤金,另外還免除家屬的四成賦稅。這樣的待遇絕對稱得上是足夠優厚,唐寅的做法也立杆見影,贏得河東寧人不少的口碑,也讓寧籍百姓們徹底安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