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腥之路(第2/8頁)

“你如果還是像原來那樣,萬事都要想個明白再動手,早晚會死在別人手裏,這片土地信奉的準則是弱肉強食,萬事只講實力,沒有對錯之分。”

說話間,巴米爾隨手一抓,那堆篝火頓時被他抓起到半空之中,隨著他的意念轉動,那些點燃的木頭互相碰撞著,隨著一陣陣刺耳的碰撞聲,大塊的木料變成了燃燒著的碎片。

揮了揮手,巴米爾讓這些燒紅的碎片朝著四面八方散了開去,頓時大半個部落都籠罩在了紛紛落下的火雨之中。

這比多少桶燈油都有用,大地籠罩在一片火光之中,整個部落都燒著了,數不盡的人受驚了一般從帳篷裏面沖了出來。

蔔哥靜靜地坐在車座之上,他像是一個旁觀者,冷眼看著這一切。

他清楚地感覺到掙紮和哀嚎,無數生命在火光和刀光之中消逝,不過同樣也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奴隸們逃出生天的喜悅。

突然間他的心變得一片空明,或許是巴米爾的那番話讓他進入了這種狀態,也可能是對於生命和死亡的感悟讓他變成這樣。

眼前不再有拉波爾人,不再有部落,不再有敵我,不再有悲傷和喜悅,唯一能夠看到的就只有生命消逝前那瞬間的閃光。

他的手猛地一抖,然後隨手一抓,一支箭被他抓在了手裏,剛才又有人偷襲他,偷襲他的人已經死了,是被他殺的,他完全沒有任何意識就出手了,也完全沒有任何意識就捉住了這支箭。

他甚至不知道偷襲他並且被他射殺的,是個什麽樣的人?

在一片空明之中,蔔哥有一種錯覺,似乎虛空之中還有一個自己,一個絕對完美的自己,同樣也是一個絕對理智和冷漠的自己。這個絕對完美的自己此刻正操縱著這具身體,似乎在演示些什麽。

他的身體仍舊是原來的身體,力量、速度和反應都沒有絲毫的增強,但是他卻感覺到,由那個完美的自己操縱身體,就算面對突破瓶頸之前的紮克也可以一戰。

蔔哥駕著馬車,茫然地在熊熊燃燒的營地之中穿行著,他並沒有刻意去殺戮,只有當別人向他發起攻擊,他才還手,但是他的出手卻是那樣精準和不露痕跡。

坐在後面的巴米爾早已經跳下馬車逃跑了,他最先發現蔔哥的異狀,也知道那是什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不過進入這種狀況的時機不對。

進入這種狀態,只能夠依靠自己從中脫離出來,外力根本幫不上忙。

遠處傳來了號角聲,圍攻商隊的那些拉波爾人已經看到了那沖天的火光。

巴米爾看了一眼遠處的馬羅尼克,他不知用什麽辦法說動了那些奴隸,奴隸們已經殺了不少部落裏面的人,他們再也無法回頭了。

這邊平添了數百新銳,現在就等著拉波爾人的成年男子自投羅網。他們要救人,要救自己的家,就必然會暴露在這明亮的火光之中;如果他們不救人,也不救自己的家,這個部落就會變成一片焦土。

更何況,商隊那邊還有數百護衛和傭兵,他們不可能毫無行動,行走這條商路的人都知道,打狼必須往死裏打,斬草必須徹底除根。

不管怎麽樣,從今天起,又有一個拉波爾部落就此除名。

一個星期之後的特魯貝爾,一個滿臉塵土的騎士急匆匆地騎著馬沖過城門。和魯普奈爾比起來,特魯貝爾一點都不起眼,不過在這片荒漠之中,它卻是被稱作為荒漠明珠的一座城市。

那個騎士進了城也絲毫沒有停頓,直沖到了市政廳門前才停了下來,市政廳是一幢三層樓的建築物,建造得非常精巧別致,門前還有一座噴水池,對於這片滴水如金的荒漠來說,絕對算得上是奢侈之舉。

不過此刻噴水池卻一滴水都沒有,市政廳門口多了一圈用沙包堆壘的圍墻,墻外站著一圈士兵,裏面更是五步一崗,十步一哨。自從拉波爾人西遷以來,這裏就成為了遠征軍團第三兵團的臨時指揮部。

指揮部的人對那個騎士都很熟,紛紛打著招呼。

“卡修,你總算回來了!團長正等著你呢!”

“團長在哪兒?”那個騎士問道。

“我帶你去。”立刻有幾個軍官搶上前來。

市政廳的二樓東側的房間原本是圖書室,現在變成了第三兵團團長的指揮室兼臥室。地上鋪著的、墻上掛著的、桌子上放著的,全都是地圖。

這位團長是一個四十五六歲的短發中年人,身材很高,手上的肌肉顯得緊繃,方臉闊面,唇上留著一些胡子,眉毛很濃密,他叫夏洛德。戈斯威恩。

一看到卡修進來,團長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個年輕人,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半年不見,你成熟多了。”

“在拉瓦哨所,我有的是時間,足夠讓我用來思考。”卡修年輕的臉上居然顯露出一絲蒼涼,這半年來,他整天對著一個老兵和五個當地士兵,連一個可以聊天的人都沒有,除了思考確實沒有什麽事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