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5頁)

大軍緩緩前行,晚上甚至還按照標準的戰場守則搭起軍營,布置柵欄和木樁防止襲擊。一切都在小心翼翼中進行。但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麽麻煩,偶爾也有帝國軍的斥侯經過,但很快就遠遠避開了——似乎他們也知道了些什麽。就這樣,本來快馬一天就可抵達的距離,這支大部隊一連走了三四天才到達目的地。

萊恩斯現在終於可以確定他們已經接近聖殿騎士團遇襲的現場了——道路上處處可見血跡和死馬的屍體,甚至還有一些傷勢過重而倒斃的聖殿騎士團士兵,正是羅戈裏德斯上次帶出去的部下。而這僅僅是在外圍,距離真正的戰場還有相當遠的距離。

“好家夥,真夠狠的……”

萊恩斯禁不住評論道——那些屍體上的傷痕又深又長,很多地方連骨頭都砍斷了。據說聖殿騎士臨戰的時候常常默念祈求米爾斯大神護佑的咒語以減輕痛苦和傷勢,而且可以使戰士們無畏的面對死亡,但現在那些屍體臉上卻都只有恐懼和驚怖的神色。

“整整一個中隊的聖殿騎士……竟然沒有一個人生還報信……如果不是我們的巡邏斥侯偶爾發現了這裏,我們到現在還毫不知情……”

費瑟爾斯神色黯淡的說道,旁邊的阿曼貝特則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鐵青著臉一言不發。

最終,他們在一片溪谷中找到了屠殺的現場——那已經不能稱之為戰鬥了,而是地地道道的屠殺——遍地都是人和馬的屍體,屍體已經開始腐爛,顯然死在這裏有不少時間了。大多數屍體的盔甲衣袍都被剝去了,但依然有些損毀嚴重無法利用的盔甲被留下來,所以還能認出他們曾經是聖殿騎士。

地上糊滿了鮮血和腦漿,雖然已經幹涸,卻仍散發出一陣陣令人窒息的腥臭味。就連戰馬也不願踏入這塊恐怖的地域,萊恩斯等人只得下馬步行進入。大部分的部隊仍然留在溪谷外面,進入現場的只有幾名高級教士以及護衛的數十名聖殿騎士而已——看到這種情況,任何人都可以肯定兇手絕不會再留在這兒了。

地上的泥土完全被鮮血浸透了,走在上面感覺粘乎乎的,萊恩斯捂著鼻子往裏走,如果不是想到自己好歹也算是堂堂軍團長,他早就躲到一邊嘔吐去了。不過此時,他只能硬著頭皮跟隨海因往裏走。

但是走在最前面的乃是紅衣主教費瑟爾斯本人,他的臉色非常難看,大踏步的往前走,絲毫也不顧及腳下踩到些什麽東西。緊跟其後的乃是修士館館長阿曼貝特長老,接下來才是海因和萊恩斯——說來諷刺,碰到這種情況,走在最前面的三個人竟然全都是教士,而身為軍人的萊恩斯卻還是走在第四個。萊恩斯一邊走一邊小心翼翼的左右繞行——地上到處都是死人內臟,腦漿和被打碎的骨骸,他必須很小心才能不踩上這些東西。

一行人逐漸深入這個屠殺場的中心,越到深處,越是屍山血海的堆積起來,最後,他們在一條小溪邊找到了騎士團長羅戈裏德斯的殘骸——僅僅是半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而已,羅戈裏德斯的頭顱已經被砍掉了,身上那華麗的盔甲也都被剝去,之所以還能認出他來,是因為在他手邊殘留著被砍斷的半截劍柄,上面還有當初鑲嵌紅寶石的痕跡——當然寶石已經被挖走了。萊恩斯上前用腳尖將屍體翻轉過來,果然在屍體的脖子上看見一個灰突突毫不起眼的方匣子——裝著聖者保羅斯遺骨的聖物匣,其實這才是羅戈裏德斯身上最珍貴的寶物,卻因為外觀毫不起眼而未被拿走。

“果然是羅戈裏德斯團長啊……難道他真是因為沒有向保羅斯聖者祈禱而遭到報應了麽……”

萊恩斯低聲說道,心中多多少少有些愧疚之意——不管怎麽樣羅戈裏德斯也算幫過他們,而他之所以急匆匆率領少部分人出城,也正是因為南十字軍帶來的消息所致。想不到這竟會導致他自己死無全屍,這使得萊恩斯感到很是不安。特別是現在看到那個裝著聖者保羅斯遺骨的聖物匣子,讓萊恩斯想起自己曾經詛咒過他,更是感到悔恨不已。

而海因卻一言不發,彎腰將死者脖子上的聖物匣摘下,戴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後,海因回頭對兩位卡達印的主教說道:

“請原諒我的冒昧……但是羅戈裏德斯團長是因為我們帶來的消息而死的,南十字軍有義務為他復仇!所以請讓我攜帶羅戈裏德斯團長的遺物,作為今後復仇行動的見證!”

費瑟爾斯和阿曼貝特對望一眼,都默默的點了點頭。接著,費瑟爾斯又對海因說道:

“怎麽樣?海因主教——這裏的情形是否似曾相識?”

海因點點頭,說道:

“沒錯——這裏就和我們在那村子裏見到的情形一樣,一定是同一夥人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