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蓋倫·德蒙特(第3/4頁)

莉亞向杜爾登走去。杜爾登看到她後,皺了皺眉,神情帶著一絲嘲弄,隨即細心地把聖書合上。“洗衣房的特蕾莎·娜梵德昨天對我特別不友好。也不知道為什麽,她跑過來,戳著我的胸,說以後我有襯衫要洗的話,就請她或者洗衣房的其他姑娘洗,不要找你。”

“沒錯,聽她的就是了,”莉亞說道。從廚房走到野鴨塘這一路上,陽光照得她暖洋洋的。她解開鬥篷,鋪在地上用作毯子,坐了上去。怎麽忘記提醒杜爾登了呢,她心裏暗罵自己一句。“是瑞奧姆亂說的。她以為我手裏在洗的襯衫是你的。我可從來沒有和她這麽說過。”

“可她覺得像我這樣的聖學徒不會自己洗襯衫,而要請她們洗。我覺得這對我來說,簡直是一種侮辱。”

“杜爾登,你們可都是出身名門呀。背後都有高貴的家族撐腰。”

“可這有什麽關系。寫下《奧德普利克》的威利鮑爾德大主教親自打理農作物,收成便留給大教堂中的人一起分享,自己卻分毫不取。我堅信,他也是自己洗衣服的。不洗衣服的話,很簡單,就是懶。”

“你可不會自己烤面包哦,”莉亞提醒他,“或者打造這本聖書哦。”

“可是懶惰並沒有妨礙我學習技能。恰恰相反,我每天起床的時間和你一樣。平凡瑣碎的工作與控制靈力之間也是息息相關的,而且我特別享受太陽升起之前的新鮮空氣。工作也是另一種讓頭腦清醒的方式。只有找準自己最薄弱的環節,有針對性地練習,久而久之才能變得更加強大。”

莉亞打了個哈欠,“你昨天還從國王的護衛隊那邊聽來了什麽消息?”

“莉亞,你怎麽老是關心他們?”

“因為索伊和我總是最後知道消息的那兩個人。到時候,等戰爭都結束了,說不定還沒有人想起來告訴我們。”

杜爾登哈哈大笑,雙手抱頭向後靠去。“那只是傳言。沒錯,你大概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昨兒整整一天,所有人都在討論這件事。據說,叛軍在溫特魯德集結。他們還在召集願意加入的人,策劃一場起義反對國王。好吧,即便蓋倫·德蒙特是領導人,他們還是會被殺得片甲不留。”

“誰是蓋倫·德蒙特?德蒙特也是一個家族嗎?”

“最負盛名的家族之一。蓋倫的父親就是塞弗林·德蒙特。”

“那又是誰?”

“你不會連塞弗林·德蒙特是誰都不知道吧?”

“我要是知道,還會問你麽?”他有時還真是昏頭昏腦的。

“怎麽可能?他的大名居然有人不知道!”

莉亞聳聳肩,盡量顯得耐心一點,“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他是誰?”

“他曾經是無冕之王,從未輸過任何一場戰爭,可是卻在自己的最後一場戰爭中被打敗了。別人都說,他絕頂聰明,驍勇善戰,毫無畏懼,但是他堅持自己的原則。從各方面來說,他都是不折不扣的聖騎士。雖然他的頭銜只是一個伯爵,可大家都視他如王子。顯然,我們的上一任國王,也就是現任國王的父親,對他懷恨在心。我們那殘忍的好國王,帶著自己的王冠,在梅思福之戰中打敗了他。宮廷裏傳言,在這場戰役中,雙方勢均力敵。但我聽別人說,其實當時雙方是五六個人對付一個人。通常,名門之後被關進監獄以後,總會被保釋出來。可是德蒙特家族的下場卻完全不一樣,整個家族遭受滅門之災。我想,從那一刻起,我們王國的騎士精神也就此覆滅了。我們這一代人當中,已經很少有聖騎士了。大家都說,如果你想要在國王手下任職,就最好不是聖騎士。”

“那蓋倫·德蒙特就是他的兒子?”莉亞坐直了身體,靠了過去。

“他是其中的一個小兒子。在梅思福一戰中,他撿回一條命,但也受了重傷,被監禁起來。至於為何如此,眾說紛紜,有可能與靈力有關。傷愈之後,他便逃往另一個國家。我想應該是達荷米亞。”杜爾登坐直身體,雙眼閃閃發亮,“我聽過一個故事,是與他有關的,這也讓我更加崇拜他。梅思福戰役後,他在一位外國國王的軍隊中服役,贏下多場戰爭。有一年夏天,他到訪一座很遠的大教堂,碰到他的一位堂兄。其實因為與皇室通婚的關系,他們都是現任國王的表兄弟。那位堂兄曾在梅思福一戰中,和蓋倫的家族對抗。當然啦,蓋倫拔出劍,正要取他首級。對,沒錯,就在大教堂前面的空地上,所有人都傻乎乎地看著,只等血濺四周。可就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蓋倫住手了,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說道:‘雖然你對我父親和兄弟毫不留情,我依然寬恕你。’”

“他居然這麽大度。”莉亞睜大了眼睛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