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折:《來世草》(第2/4頁)

黑貓胡子抖了抖,想要反駁,但終是沒有做聲。

白姬靠近離奴,抓住它的脖子,將它拎起來,和它大眼瞪小眼,“軒之,你還在生氣麽?”

黑貓在半空中掙紮,道:“主人,我不是書呆子!你放下我。”

白姬還是拎著黑貓,笑了,“軒之,你不生氣了?”

黑貓側頭,對元曜道:“書呆子,趕快去拿醒酒石來。”

元曜急忙去拿醒酒石。

大廳中,元曜點燃燭火,他端著燭台在櫃台後找醒酒石。突然,一陣陰風吹過,燭火忽的一下熄滅了。

“篤篤--篤篤篤--”大門外有人敲門。

元曜心中一驚,摸出火折子,點燃了燭火。

縹緲閣中十分寂靜,燭火照不到的地方黑暗而幽森。

“篤篤--篤篤篤--”敲門聲又響起來了。

元曜有些害怕,但還是壯著膽子去開門了。

“吱呀--”一聲,元曜打開了縹緲閣的大門。

大門外,月光中,一只棕褐色的黃鼠狼蹲坐著,正伸出右前爪敲門。黃鼠狼頸長,頭小,體型細長,四肢很短,它的棕毛在月光下泛著淺淡的光澤,尾巴蓬松。

元曜松了一口氣,道:“請問,有什麽事嗎?”

黃鼠狼縮回了爪子,禮貌地道:“奴家來找白姬,實現一個願望。”

黃鼠狼的聲音是嬌滴滴的女聲,婉轉如黃鶯。

原來,是來買‘願望’的客人。

元曜道:“請進。白姬在後院,小生帶你去。敢問姑娘怎麽稱呼?”

黃鼠狼走進縹緲閣,側身一拜,道:“奴家姓黃,小字盈盈。公子怎麽稱呼?”

“原來是盈盈姑娘。小生姓元,名曜,字軒之。”元曜一邊回答,一邊關上了大門。他再回過身來時,黃鼠狼不見了,一個身穿棕褐色衣裳的少女站在燭火中。

少女很瘦,纖腰不盈一握。她梳著樂遊髻,長著一張瓜子臉,彎月眉,櫻桃口。她的臉色很蒼白,眉宇間有黑氣,神色十分虛倦,不是大病初愈,就是沉屙已久。

元曜走向後院,道:“盈盈姑娘請隨小生來,白姬在後院。”

“有勞元公子帶路。咳咳咳--”黃盈盈跟在元曜身後,走向後院。一陣穿堂風吹過,她以手絹捂唇,咳嗽了起來,臉色慘白。

“盈盈姑娘,你沒事吧?”元曜回頭,關切地道。他吃驚地發現,黃盈盈拿開嘴唇的手絹上,赫然有咳出的血跡。

元曜大吃一驚。年少咯血,怕不是長命之兆。

黃盈盈見元曜吃驚,勉強笑了笑,開口道:“奴家得了這癆病,已經許多年了。眼看著,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也不知道哪天就去了。”

元曜有些悲傷,有些同情,這麽年輕,又這麽美麗的一個少女,卻偏偏被疾病纏身,真是造化弄人。

黃盈盈似乎看穿了元曜的心思,道:“咳咳,元公子,奴家不算年輕了,奴家已經活了兩百年了。其實,奴家的真容是一個滿臉皺紋的老太婆,但是奴家一向愛美,討厭變作老婆子,故而化作美貌少女。咳咳咳,生老病死,乃是常態,元公子不必為老身,不,奴家感到遺憾。”

元曜冷汗。不過,不管怎樣,這只黃鼠狼看起來都有些可憐。不知道,它來縹緲閣是為了什麽願望。

元曜和黃盈盈來到後院,白姬還在發酒瘋,抱著黑貓跳舞,把它扔來扔去,“哈哈,軒之,我們一起跳舞……哈哈哈……”

黑貓已經被折騰得眼冒金星,暈頭轉向了。

一滴冷汗滑落黃盈盈的額頭,她問元曜:“請問,這是怎麽了?”

元曜也冷汗,解釋道:“白姬今晚喝醉了。讓你見笑了。白姬,有客人來了,這位盈盈姑娘來買‘欲望’。”

白姬把暈厥過去的離奴扔在草地上,開心地舞了過來,笑道:“啊哈,終於又有‘因果’了。”她醉眼惺忪地望著元曜,“盈盈姑娘,你有什麽願望?”

“小生不是盈盈姑娘!”元曜生氣地道,他指著黃盈盈道:“這才是盈盈姑娘。”

白姬揉了揉眉心,再睜開眼睛時,金眸灼灼。她望著黃盈盈,道:“你,有什麽願望?”

黃盈盈道:“說起來,話有點兒長……”

“那,坐下來,慢慢說吧。”白姬示意黃盈盈坐下。

白姬、黃盈盈在回廊中坐下。

一陣夜風吹來,黃盈盈又以手帕掩唇,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