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迷穀

韋彥見帝女桑已經消失了,他一邊派仆人去武府給他父親韋德玄報信,一邊邀請白姬、元曜、光臧去燃犀樓小坐品茶。

天氣寒冷,又在雪地裏折騰了許久,有熱茶暖身,白姬沒有拒絕。光臧見白姬同意了,也同意了。狻猊化作一個英俊的卷發青年,跟在光臧身後,進了燃犀樓。

元曜路過焦黑斷裂的桑樹,心中有些感傷。桑樂公主就這麽消失了嗎?她一生被仇恨所困,至死也不能解脫,這是一件多麽悲傷的事情。

上樓的時候,韋彥一個勁兒地拍光臧的馬屁。

“還是國師英明神武,法力高深,一道符咒便解決了妖魔!不像某個奸商,只知道坑蒙拐騙,一點本事也沒有。”

光臧十分受用這恭維,開心得眯上了眼睛。

白姬十分生氣,作勢要離去,道:“韋公子指桑罵槐,話裏有話,這茶沒法喝了。軒之,我們走。”

韋彥作勢去挽留,道:“白姬,我又沒說你,你多心了。天氣寒冷,喝杯熱茶,再走不遲。”

白姬執意要走,韋彥追下幾步去留。兩人走到了樓梯拐角處,正好是光臧、獅火目光的死角,白姬朝韋彥使了一個眼色,又瞟了一眼光臧,韋彥回了一個眼色,點頭。

元曜看見了這一切,心中納悶,不明白白姬跟韋彥在打什麽啞謎。

韋彥道:“白姬,都是老友,你何必計較幾句無心之言。來嘗嘗浮雪茶再走,這茶還是你賣我的,味道不會讓你失望。”

白姬勉為其難地道:“那好吧,看在都是老友的份上,就喝口茶吧。”

燃犀樓,暖閣。

韋彥一邊拿茶具烹茶,一邊花言巧語地恭維光臧,直把光臧捧得暈暈乎乎,不知今夕何夕。

元曜和獅火坐在火爐邊取暖,白姬站在窗戶邊,望著樓下殘損的帝女桑。

韋彥很快烹好了茶,他將浮雪茶倒入五個千峰翠色瓷杯,分別遞給光臧、獅火、元曜、白姬。

白姬喝了一口,贊道:“好香。”

元曜端著茶杯,直覺清香撲鼻,聞之心怡。他低頭看去,但見清碧的茶湯裏浮著兩三朵白梅花,如浮雪一般,十分好看。

元曜喝了一口,茶湯入口,仿佛置身於雪地梅樹之中,處處幽香,令人銷魂。

光臧、獅火也都喝了茶。

白姬、韋彥相視一笑,目光狡黠。

元曜不由得心中一寒,他感到有什麽陰謀已經發生了。

這個念頭剛閃過,元曜就看見光臧、獅火先後倒在了地上。

韋彥笑道:“大功告成。”

元曜震驚。

白姬走到光臧、獅火面前,伸腳踢了踢他們。

光臧、獅火昏迷如死,毫無反應。

白姬雙手掐腰,笑道:“哈哈,這下子,你們不能跟著我了吧。”

元曜口中發苦,道:“白姬、丹陽,你們在搞什麽鬼?”

白姬笑道:“也沒什麽,冬日宜眠,讓礙事的人睡一覺,我也能清靜一些。”

韋彥笑道:“白姬受困,對我使眼色,作為老友,我自然要幫她排憂解難啦。白姬以前賣給我一種跟白梅花長得很像,味道也一樣的迷穀花。迷穀花泡水喝,能讓人陷入沉睡。我趁著烹浮雪茶,用迷穀花代替白梅花放進了國師和狻猊的杯子裏。他們一喝,就睡著了。你們兩人的茶裏,是白梅花。”

元曜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白姬笑道:“嘻嘻,難得韋公子還懂得看眼色。”

韋彥笑道:“哈哈,你當我跟軒之一樣蠢嗎?”

元曜一聽,生氣地道:“小生哪裏蠢了?!”

白姬笑道:“此計能成,多虧了光臧對你沒有防備之心,你又一個勁兒地溜須拍馬,給他灌迷魂湯,讓他徹底松懈,毫無警惕。韋公子,你還真是一個人才。”

韋彥笑道:“嘻嘻,過獎了。”

元曜義正言辭地譴責道:“白姬、丹陽,你們聯手坑人是不對的,這種不正當的行為有違聖人之訓。對了,光臧國師和小吼沒事吧?”

白姬拿過光臧的茶盞,一看裏面浮了十來朵迷穀花,笑道:“喲,這分量……韋公子,你下手可真夠狠的。”

韋彥笑道:“我琢磨著國師和這狻猊都不是普通人,迷穀花放少了,怕沒效果。”

白姬笑道:“這個量,他們得睡兩三天。兩三天時間,夠了。”

元曜問道:“白姬,你想幹什麽?”

白姬走到窗戶邊,望著樓下焦炭一樣的帝女桑殘骸,道:“找到桑樂公主,拿到傳國玉璽。”

元曜懵了,道:“桑樂公主不是被國師的咒符……”

“不,她逃了。”白姬打斷元曜,道:“國師劈毀了桑樹,但桑樂公主逃走了。除了這棵桑樹,她還有寄身之處,那個寄身之處,比此處靈力更大,是她真正的所在。她能妖化到這個地步,絕不是因為這區區燃犀樓的陰氣,而是因為她在汲取別處的靈力,滋養自己,壯大力量。很有可能,傳國玉璽也在那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