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4章 死囚營

“這起案件交給本官審理!”方運說完,以文膽之力隔絕外界,看著於八尺問:“那些招供之人如何了?”

於八尺立刻道:“下官已經把他們與外界隔離,看守他們的都是下官看重之人,已經囑托他們,不得讓外人接觸。”

“好!你做得很好。讓你做典史屈才了,等再打熬一陣,便可晉升主簿。”方運道。

於八尺一愣,小聲道:“下官覺得典史這個職位更能發揮在下的作用。”

方運心思一轉,點頭道:“那你便繼續當典史。過些日子,我提出吏治革新,提升典史的品級,與主簿等同。”

“啊?”於八尺驚訝地望著方運,還以為方運是為了自己才那麽做。

方運微微一笑,便結束對此次瘟疫案的審判,只等刑殿下達文書,便可執行判決。不過讓刑殿增加一個罪名涉及到方方面面,一般只有在五年一次的刑殿大議才能決定,臨時添加罪名,整個過程可能需要十幾天甚至一個月之久。

隨後,方運命令眾人離開,開始秘密審問,這樣大堂內只留下兩個法家舉人幕僚記錄,還有師爺方應物和於八尺,其余的衙役全都離開,除了老翰林,門外也不得有人旁聽。

之後,方運坐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回憶那起案件。

當時他就覺得那起案件的判決有些草率,因為只是卷宗,沒有親自經歷審案,所以看不出端倪。今日知道這件事,再次回憶案卷上的內容,發現了許多疑點。

今日於八尺雖然審問了那四個嫌疑人,但四人並沒有招供,只不過是別人揭發,但揭發之人是聽其中一人的酒後之言,很難當成直接證據。

四個人必須有人招供才能定罪。

這種事,“囚徒困境”已經研究得非常透徹,方運直接讓衙役把四個人押上公堂。

聖元大陸基本是見官不跪,四個人一直站著。

等衙役走了,方運使用官印力量封鎖公堂,一拍驚堂木,道:“爾等所犯罪行,心知肚明。本縣給予你們最後一次機會。最先招供之人為舉報者,判三年勞役,其次招供者為招供人,判五年流放,第三招供之人判十年,最後招供之人,發配到死囚營!”

四人的身體齊齊一顫,被“死囚營”三個字嚇到。

一些被判徒刑超過二十年的囚犯,往往會被送到各軍的死囚營,一旦發生戰鬥需要大量人犧牲,必然會派遣這些死囚營消耗。

沒有人從死囚營活著回來。

“誰當眾招供?”

方運問完,四個人相互看了看,其中一人目光極為兇狠,另外三人與他對視後都會快速避開。

四個人沉默。

方運早就知道是這個結果,幹脆利落外放法家法典,就見法典放出奇異的光芒,形成“分堂審判”的法家力量,外放出圓錐體白光,分別籠罩四個人。

每個人眼前的世界都出現變化,每個人都看不到同伴,只能看到一座空蕩蕩的大堂,而方運正坐在桌案後面,如同一頭掠食的老鷹凝視著獵物。

方運同時審判四人。

第一人是之前目露兇光之人,無論方運如何開口,都一言不發。

與此同時,方運審問第二人。

“祁浚繕,本官問你,去年的七月初三的夜裏,你在何處?”

祁浚繕是一個粗壯的青年男人,一身短衣,皮膚褐黃,一直戰戰兢兢,聽到“七月初三”的時候,他再也遏制不住心中的恐慌,被官威的力量沖擊得腦中一片空白,雙膝一軟,跪在地上。

“大、大人……我……我要是招了,真能輕判嗎?”

方運點頭道:“本縣絕無虛言!”

“那小的招了!是苟家的苟公子雇傭我們四個去殺那人,至於原因,大哥沒跟我們說。但是後來聽了一些事,小的才隱約摸清。原來苟家夫人曾與一家花樓的牛郎私通,生下了苟公子。可是那牛郎還有個大兒子,便是那個工坊工人。”

方運微微皺眉,自然知道這人嘴裏的“牛郎”不是牛郎織女的牛郎,而是指出賣身體的男人,俗稱鴨子。

“也不知怎麽的,牛郎大兒子也就是工坊工人認識了苟公子。根據小的猜測,那工坊工人知道了苟公子的身份,所以用這個秘密勒索他。一開始苟公子只是送錢,但那牛郎之子胃口越來越大,那苟公子終於忍不住,請我大哥和我們殺了他。”

方運道:“計知白判罰一個無辜的工坊工人為兇手,他與苟公子交好?”

那祁浚繕搖搖頭,道:“小的自是不知,但也能猜到,那苟公子必然給計知白天大的好處,或者走了什麽特別的門路。”

“你可知那個無辜之人的下落?本官並沒有發現有關他的文書。”方運問。

“他……在充軍的路上死了。” 祁浚繕露出驚恐之色,若不是方運破了左相在密州一手遮天的神話,他斷然不敢說出這件跟計知白有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