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兇君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圓月懸天。

學宮廣場內擺著許許多多的龍宮夜明珠,最大的一顆就在文會高台的上空,把方圓三裏內的一切照得猶如白晝。

通往學宮的所有街道都被密密麻麻的人堵死,水泄不通,連屋頂都擠滿了人。

對孔城的人來說,和一家人一起來看文會就是最大的團圓。

文會高台非常簡單,就是一處六尺高的平台,平台前的桌椅上已經坐滿了賓客,最前面的圓桌邊,或是大儒,或是大學士,或者是世家子弟,或是皇親國戚。

有一張桌子只坐了四個人,但卻是全場的焦點之一,因為本代四大才子齊聚。

除了四大才子,那屬於眾聖世家的一張張桌子也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

那些大儒反而很少人關注,因為他們氣質內斂,若非仔細觀察,根本無法看出他們的特別。

那些文位較高的讀書人比較關注這些大儒,還有一部分人盯著屬於蒙家的那張桌子。

一輛豪華的武侯車立在那裏,兇君蒙霖堂就坐在車上面。

武侯車上面的傘被換成黑色的華蓋,而原本是純粹的實木外形也被刷上漆,看上去更加優雅,讓人忽視掉武侯車在萬軍中來去自如的兇名。

方運看著那輛武侯車,數百年來聖元大陸一直在傳誦諸葛亮的故事,他乘坐武侯車,羽扇綸巾,談笑自若的形象深入人心,哪怕是不慕虛名的大儒們也極喜武侯車,更不要說文寶武侯車有強大的能力。

方運也在看武侯車上的人。

兇君方臉寬額,眉毛濃厚,眼窩深陷,極大的鷹鉤鼻異常醒目,他的目光如獅,氣勢如虎,僅僅是隨意坐在那裏,就讓周圍的所有人喘不過氣,甚至連幾個普通的大學士都感到壓抑。

和喜歡穿書生袍的大多數讀書人不一樣,他身穿一身淡金色的龍鱗鎧甲,鎧甲不如儀仗金甲明亮,但每一個看到那鎧甲的人都會從中感受到一種澎湃的力量,仿佛隨時有一條巨龍沖出來。

方運一眼看出來,那是大妖王層次的真龍龍鱗,一件鎧甲可換一城。

方運的目光落在武侯車桌案上的雕竹筆筒,筆筒內有四支筆,每一支筆都蕩漾著才氣氣息,有一支筆上的才氣氣息甚至不下於那大妖王的龍鱗,乃是一件大儒文寶。

而和那支筆氣息相近的文寶,桌案上還有三件,一鎮紙,一筆架,一墨硯,皆是大儒文寶。

方運的腦海裏冒出兩個字,土豪。

兇君的目光雖然面向高台,卻微微向上,掠過了高台,望向天空,實則沒有把任何一物放在眼中。

和他同在一張桌子的蒙家眾人,無論是小輩、平輩還是長輩,全都十分緊張,甚至有人偷偷看他的眼睛,充滿羨慕和敬畏。

他每一次眨眼,兩眼各劃過一顆血色流星,而那流星的光芒變幻莫測,由無數戰場廝殺的場面組成,神異非凡。

自始至終,兇君都保持望著文會高台上方的姿勢,無論是本代四大才子、上代四大才子還是大儒,他都視而不見,目空一切。

明月之下,竟無一人值得兇君開口。

一頭狼妖侯趴在兇君腳下,時不時如同看門狗一樣搖著尾巴,討好地看向兇君。

方運那日親眼見過,這狼妖侯僅僅一個眼神就把一頭妖將當街嚇尿。

方運移開目光,想到兇君眼中的血色流星,不得不承認兇君有兇的底氣。

目含星空那是孔聖和文王,而眼有流星雖然遠遠不及,但可以說兇君因此有了通往他們的道路,哪怕走完道路的機會很小,也比沒有的人高出太多。

文會還未開始,許多人相互拜訪,顯得異常熱鬧。

方運文名雖大,但終究是一個晚輩,禮節要做足,要去一一拜會相關的人,比如景國的大學士,景國的世家豪門,包括有交情的紀聖世家等。

拜會結束,方運才回到文會高台側面,而這時候其他人也陸續回來。

李繁銘坐在方運身邊,大兔子臥在椅子下呼呼大睡。

李繁銘的同窗十幾人,最終來到這裏的只有他一人。

兩人一開始只是聊聖墟的事,說著說著,就開始聊在場的人,李繁銘一一指認那些名人,有上一代四大才子中的畫君,有隱居孔城的名宿大儒,有在聖院身居要害職位的大學士等。

方運讀過那些大儒的名作,很想去交流,但因為無人引薦,連去拜會都沒借口,只能找機會再說。

兩人正說著,兩位身穿大學士袍的人走到近處,方運感到詫異,之前李繁銘還介紹過這兩人,因為這兩人是《聖道》編審院的兩位編審大學士。《聖道》的地位極高,編審大學士的隱性權力大得嚇人,所以經常輪換。

周圍的人幾乎都是消息靈通之輩,一眼認出孟大學士和安大學士,哪怕是半聖世家的子弟也不敢托大,紛紛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