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琴棋書畫

莊帷的手在抖。

他知道自己是意氣用事,原本認為就算被方運反擊也沒什麽,不會引發不可測的後果,所以就來找方運的麻煩,為柳家出一口氣,讓自己妻子和柳家高興一下。

可誰能想到一個大學士竟然讓區區童生修改詩文!

那是李文鷹的詩,那是一個差點屠龍的文人,是一個敢直接斬殺進士的官員,更是一個罵左相是老狗的狂生。

莊帷知道就算這首詩被塗抹成這樣,李文鷹也會一笑了之,畢竟是誤會,李文鷹犯不上對他一個舉人學子下手,但李文鷹的故舊門生不可能一笑了之,文院的所有官員不可能一笑了之,整個江州的文人不可能一笑了之。

那些人會想方設法刁難他,一旦抓住他的把柄,會毫不猶豫用最嚴厲的懲罰手段,稍有不慎就會被禁止參與科舉,他莊帷可沒請聖選的本事。

原本緊跟莊帷的幾個人默默地離開,這不是拋棄老友,而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一個講郎素來崇拜李文鷹,忍不住罵道:“書生之恥,文院臭蟲,一個舉子去毀童生,把讀書人的臉都丟光了!自作孽不可活!”說完黑著臉離開。

許多人經歷了驚訝和嘲笑後,反而有點憐憫地看著莊帷,都知道他完了。

方運像沒事的人似的,繼續吃飯。

陸宇壞笑著說:“不再說幾句?”

“酒足飯飽之樂,勝於落井下石。”方運微微一笑,繼續吃飯。

一眾學子紛紛點頭,這才是讀書人應該有的心胸。

不少人只是慕名方運的才氣,對他的品德不太了解,尤其是那些高門大戶的士族子弟,得知嚴躍文宮被碎、柳子誠跪地道歉,都覺得方運過於狠辣,可現在對方運的態度大為改觀。

“不愧是能寫出《陋室銘》的大才子,陋室立志佳,陋室容人更佳。”

“以後我不會再輕視寒門學子,這份氣度我不如。”

“咱們江州好不容易有人可能位列四大才子,萬萬不能被咱們自己毀了,以後誰要是再汙方運文名,大家記得幫襯。”

“那是自然。”眾人紛紛點頭答應。

莊帷聽到這些議論羞愧欲死,這次不僅沒能打擊到方運,反而讓方運在州文院揚名。

他再也不敢留在這裏,匆匆離開。

眾人也陸續離開。

飯後,方運幾人離開,回墨香舍學習。

下午第一堂和第二堂仍然是王先生授課,而最後兩堂課則和平時有所不同,是丹青課。方運第一次聽到這課名字還一愣,隨即發現這裏不能叫“中國畫”,所以也就沒有國畫之說。

古代的國畫多用朱紅色和青色,所以稱之為丹青。

十日一旬,文院每旬逢一、三、五和七的四天下午最後兩堂課,分別教丹青、古琴、書法和圍棋。

書法越好,則戰詩詞威力越強,這是所有讀書人必修之藝。

而丹青、古琴和圍棋可修可不修,因為三者不僅更難,修煉花費極大。

普通的古琴和圍棋毫無力量,只有成為文寶後,才能擁有強大的威力。

畫不需要文寶,但需要妖血墨來承受才氣力量,而且往往需要練十幾年才能達到最基本的“詩情畫意”的境界,擁有一定的攻擊能力,極難成才。目前只有工筆畫可以用於戰鬥,寫意畫無法激發才氣的力量。

不過琴棋畫論威力遠不如戰詩詞,消耗相等的才氣,琴棋畫的威力只有戰詩詞的三分之一。

琴棋雖然威力不強,但好處是可以連綿不斷發起攻擊。

畫則可保存一定時間,而戰詩詞唯一的保存方法只有“聖書”,除了半聖世家,任何人要得到“聖書”,只能通過書山獲得,百年也只出一兩本而已,其稀少程度還在大儒文寶之上。

方運已經決定專心練字,如果把時間花在琴棋畫上,有所不值,但要掌握琴棋畫的基本用法,必須要會使用琴棋文寶,而畫目前不宜深學。

方運之前看過一些書,聖元大陸的書法最早得到重視,而琴棋畫一直不被重視,在近兩百年才逐漸發展,可幾十年前連戰詩詞都只被當作小道,琴棋畫更是淪為附屬,哪怕有一些有天賦的文人努力研究琴棋畫,依然發展緩慢。

“以畫為例,雖然發展也算可以,但只有大學士顧愷之等少數人有畫名,而畫聖吳道子等後世名家都還沒有出生,一些後世人盡皆知的十八描、皴擦和各種點法染法也只出現了一小部分。”

方運心裏正想著,教工筆畫的蕭先生走了進來,這位不是講郎,而是州文院的一個七品閑官,非常喜愛丹青,對書法反倒興趣缺缺。

課間休息的時候,方運從李雲聰他們那裏得知這位蕭先生早就達到丹青第一境“詩情畫意”,一直在沖擊第二境“栩栩如生”的境界,可一直沒能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