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淒風苦雨襲半山(第3/6頁)

有風自街道穿行而過,吹動單薄風衣的一角,掀起額前的發絲,邰之源微微眯眼,說道:“作為大眾中的一個人才可以做大眾的事業,帕布爾總統已經用他的行為,證明他早已離大眾遠去,所以他永遠不可能成為這樣的一個人。”

“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為這樣的人,但我將嘗試努力,什麽都無法阻止我的腳步,而你們將是我最信賴的夥伴,我們將再次上路。”

“我們將一路沉默,走過山野,走過城市,走到首都,走進憲章廣場,走到議會山前,走到官邸露台之下。”

“到那時我們將昂起一個聯邦人驕傲高貴的頭顱,問帕布爾一句話:你知道自己錯了嗎?如果他依然不肯答應我們的要求,那麽……”

邰之源在台上緩緩舉起右臂,說道:“我們也不答應。”

寒冷街道上,台下數萬民眾與台上那個單薄的年輕議員共鳴而應,如雷霆般喝出三個字,驚碎了秋風霜意。

“不答應!”

……

……

總統官邸露台下草坪漸有深黃肅殺之色,縱使是特殊品種,在日復一日的寒冷侵襲下,也不得不逐步敗退。數十名特勤局特工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樓外沒有任何閑雜人等敢於停留,此間風景清幽依舊,至少在此時此刻,那些勇敢熱血的示威者還遠在南科州,沒有機會到這裏呐喊不休,發泄心頭的憤怒。

官邸一樓各間辦公室裏,電話鈴聲密集響起,作為聯邦權力中心,官邸每天需要處理太多繁重的事務,尤其是現在與帝國的戰爭還在緊張持續,而聯邦內部又出現了很多不穩定的因素。

布林主任聽著電話那頭聯邦新聞頻道主管的匯報,臉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沒有給對方更多解釋的機會,寒聲說道:“任何事情都有最簡單的處理方法,沒有素材難道你們就不知道怎麽做?記者遇襲,新聞自由被幹涉,難道還要我教你怎麽去發揮?學學金星的老陸,他這時候正在開新聞發布會,指控沉默行軍縱容流氓毆打記者!”

掛斷電話後,他從下屬手中接過茶杯喝了一大口,卻險些被滾燙的茶水燙傷,本來就極煩躁的心情頓時突破了臨界值,直接把那位喜歡穿仿絨短裙,露著一雙大腿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的女秘書罵成了豬頭。

直到辦公室電視上開始播放新聞頻道的緊急播報,布林主任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些,看著光幕上那個漂亮的女主播,眉頭緩緩舒展,想著某年某月某日在某地曾經看見的那幅親密畫面,他對先前的粗暴反應忽然有些後悔,馬上重新撥通那個電話,向對方表示慰問。

那位已經在新聞主播位置上坐了近十年,卻依舊端莊美麗的女主播,一改平日從容平穩的風範,蹙著眉頭,用最直接的話語憤怒指控今天在南科州首府所發生的事件。

在緊急新聞中,聯邦新聞頻道嚴厲指控示威人群殘暴襲擊警察,並且與臭名昭著的南科州黑道分子勾結,綁架前線記者,意圖幹涉新聞自由,在該新聞段落結束前,南科州政府也發來譴責公文,並且強烈要求沉默行軍領袖邰之源議員,必須對整個事件負責。

也許是顛倒黑白,混淆是非,也許只是立場不同,所以視角不同,於是得出完全截然相反的結論,無論南科州那些寒冷街巷上真實發生過什麽,但經過在聯邦民間極具權威性的新聞頻道濃墨渲染,恐怕這場秋冬間肅殺的風,就要逐漸轉了方向。

……

……

橢圓辦公廳的門無聲推開,布林主任拿著厚厚一疊紙質文件走了進來,他看著站在窗旁望著草坪沉默的總統先生,不由微微一怔,想起最近這半年時間,總統先生似乎望著草坪發呆的次數太多了些。

他把手中的紙質文件放在桌上,然後望著窗畔依舊寬厚,卻比當年多了幾分蕭索的背影說道:“總統先生,這裏是首都特區日報的文章原稿,另外邰之源議員在南科州的講話,秘書處也已經整理完畢。”

帕布爾總統放下手中的咖啡杯,轉身走了過來,黝黑的面容上現出一絲溫暖的笑意,拍了拍布林的肩頭說道:“最近這些天你們辛苦了。”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

雖然是制式回答,但布林主任依然完成的一絲不苟,作為總統先生最親密的下屬,他不允許自己在任何細節上犯錯。

帕布爾總統沒有看報紙原稿,而是用最快的速度掃閱了一遍邰之源半小時前在南科州的講話,沉默片刻後,微帶感慨說道:“八年前我參加總統大選時,他還只是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大學生,卻已經能夠獨立組織策劃本部,現在看起來,竟又有了進步。”

“演講的內容很精彩,並不刻意煽情,卻有一種很冷靜的煽動能力,再加上仿佛是突如其來卻又恰到好處的咳嗽吐血,不得不承認,單從政治演講這方面來說,他已經是個不錯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