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自由與磨刀(第2/2頁)

望著窗外的邰之源,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被首都上空的熾烈陽光刺了下。

許樂沒有在乎他的反應,對著電話那邊的鄒郁輕聲說道:“很抱歉,那個流氓還被關著,不過那邊答應我盡力,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放出來了。”

最後他很認真地說道:“謝謝。”

黑色的汽車穿行在二號高速公路上,伴隨著輕微的電機嘶鳴聲,天窗開啟,陽光與深春的暖風透了進來,灑在許樂和邰之源的上半身,斑斑點點,風動發鬢。

“風吹多了,容易生病。”邰之源說道。

“你在部隊呆了這麽久,身體難道沒比以前強點?”

從邰之源的軍裝和稍有改變的氣質及面部膚色中,許樂早就猜到這一年多的時間,這家夥藏在了哪裏。許樂從來沒有在意過邰之源的身份,被聯邦裏絕大多數人奉若玉石的太子爺,只是他的朋友,還是朋友關系中比較弱勢的那一個,因為這位太子爺的身體不怎麽好,以往曾經昏倒在他的懷中。

“居然這麽快就升了少校,要知道我搞了這麽多事兒,現在還只不過是個上尉。”

“我是在軍營裏打熬出來的。流風坡會所裏,中校的肩章都為你預備好了,結果你卻跑去了S2扮孤膽英雄。”

淡淡的嘲諷,從邰之源上唇那些茸茸的胡須裏滲了出來。他比許樂的年齡小些,只是那抹孱弱的青澀感,早已經被青龍山的風煙吹拂的一幹二凈,剩下的只有平靜與自信。

許樂挑了挑眉頭,說道:“我從來不想扮英雄,誰知道麥德林居然是帝國間諜。我承認,我只是運氣太好的一個家夥。”

他從上衣品袋裏掏出勛章扔了過去。

邰之源著看手中閃閃發光的紫辰勛章,嘆息著說道:“李匹夫當年像你這麽大的時候,胸口也只掛了兩枚紫星。”

許樂笑了笑,沒有繼續討論自己的事情,開始詢問邰之源這一年多時間在軍營裏的生活,有沒見過血,可曾開過槍,反恐演習怎麽就拿了第一,除了白琪你可曾還有別的姑娘……

黑色汽車裏,愉悅的笑聲漸漸響起。在自由的風與陽光中穿行,一個年輕人忘卻了那些血火黑暗,一個年輕人忘卻了身份地位,就像很久以前在H1裏一樣,隔著通話器,講述著很好玩的事情。

……

……

在樓道拐角處,許樂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望都公寓的門。這是邰之源第一次來到這間公寓,他就像個主人一樣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認真地打量著房間的大小和布置。

公寓的空氣流通系統一直運轉良好,雖然半年多沒有住人,依然沒有什麽灰塵和汙垢。許樂給邰之源倒了一杯茶,然後走到露台前,看著那些重新生長起來的青藤枝葉,微微一笑。

“郁子懷孕之後,就住在這裏?”邰之源放下茶杯,忽然開口問道。

“嗯,六月份的時候,鄒家才把她接了回去。”許樂沒有回頭,說道:“剛才我拿的那把鑰匙,就是為她準備的,她總喜歡忘記帶鑰匙出門。”

“鄒流火,我去看過,小家夥長的不錯。”邰之源的聲音在此刻就像被水沖過的河床,有些粗糙,“你說過不是你的,那是施清海的?”

許樂轉過頭來,認真說道:“你和鄒郁沒有什麽關系,對不對?”

邰之源沉默片刻後,笑了笑,說道:“確實……不過你對我說話能不能客氣一些?雖然這次我沒有幫到你什麽,李匹夫莫名其妙看中了你,但……我畢竟是想過要做些什麽。”

“你和夫人之間還好吧?”

“吵了一架,沒有什麽大問題。我沒有回莫愁後山,母子二人先暫時冷靜一下。”

邰之源說的風輕雲淡,輕描淡寫,許樂卻是感動無比,終究是沒好意思說出來與感謝有關的話。

笑意漸漸斂去,重獲自由之後要做什麽,聯邦軍方會給自己安排什麽任務,他可以不用考慮,但他一直深深記得某件事情,某個人。

“能幫我查個人嗎?”

“誰?”

“白玉蘭。”

片刻後,邰之源放下電話,看著他緩緩說道:“你的秘書就在首都。白水第七小組一名成員,今晚舉行結婚儀式。”

許樂沉默了片刻,走進了廚房,開始仔細地研磨一把三尖細棱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