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婚禮現場故事

邰之源走到門口,看著許樂在水池旁邊磨刀,不由眉頭微皺了皺,冷聲說道:“準備親自給我做晚餐?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榮幸?”

他明白許樂想做什麽,刻意說了這麽一句,想打消對方的念頭。許樂也清楚他明白,沒有停止手上的動作,低著頭,任由細細的水流在刀尖輕綻,輕聲說道:“晚上我有事,不陪你吃飯。”

“做事不要太幼稚,你這時候應該想一下李匹夫,帕布爾總統,為什麽願意為你這樣一個家夥出面,而不是想著去大鬧婚禮現場,替自己和施清海那個家夥出氣。”邰之源皺著眉尖,極不贊同說道。

“我沒想過要鬧什麽,只是想當面問個明白,然後……該他還給我的東西,總要還給我。”許樂停頓了片刻後,認真地說道。

邰之源看著他側臉的堅毅線條,輕輕嘆了口氣,心想這個家夥臭石頭的性格果然沒有改變,哪怕經歷了這麽多大事風波,在黑暗的監獄裏關了這麽久,竟是一點兒都沒有被磨圓,認定了什麽事情便要去做,哪裏像是一個剛剛獲得自由,理應歡欣贊嘆後怕自持的人。

……

……

傍晚時分的首都特區,沐浴在西方的晚霞之中,柔和的春風與怒放的花樹,在街道兩展盡情招搖,力行大道盡頭,隱隱可以看到遠處市中心的高層建築與右側天域時不時滑過的飛行器。一家看上去並不顯眼的酒店外停滿了各式各樣的汽車,門口的三維射線彩圖不停地變幻著文字和圖形。

黑色汽車停在力行大道的對面,車窗玻璃搖了下來,隱隱能夠聽到婚禮現場的司儀說話與輕柔的樂曲。許樂眯著眼睛望著那邊,注意到酒店外面的車輛大部分是掛著各州特殊牌照的軍車,車上蒙著灰塵,想必是剛剛經歷了長途旅行才趕到了這裏。

酒店門口光線匯成的小型光幕上,除了那些變幻的圖像與文字之外,有一排字一直沒有變過:恭祝寧和先生與包曉莉小姐新婚幸福,白頭偕老。

“寧和是白玉蘭的生死兄弟,他們都出自十七裝甲師,當年在百慕大的礦星上,不知道救了彼此多少條性命,所以寧和結婚,你那位秘書總是要到場的。也許他還不知道你已經出了獄,不然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回來。”

邰之源放下電話,向許樂轉述剛剛打聽到的消息,身為邰家的太子爺,雖然這些天與莫愁後山那邊發生了極大的沖突,但要知道聯邦裏大部分人的档案與過往,還是一件極容易的事兒。

“生死兄弟……”許樂聽到這四個字,想起去年自己和白玉蘭每周從首都往港都的火車之旅,想起研制MX機甲時兩個人的無間配合,想到舊月基地上的沖動,又想到S2環山四州和平基金會大樓外的悄無聲息,不禁有些心情低沉。

邰之源的目光淡淡地掃過酒店門口蒙著灰塵的軍車車牌,以他的身份地位,陪許樂來這個地方,已經是給足了他面子,但想到許樂這個家夥的性格,依然忍不住多說了幾句:

“白玉蘭是被軍事法庭開除出伍,才進的白水,但寧和不一樣,他一直在軍隊裏面混地很好。今天十七裝甲師應該也來了不少軍官,這些人和白玉蘭的關系也都很好……”

“還有第七小組那些人。白玉蘭不是現役,可上次第七小組出事後,他一個人把責任擔了起來,其他的人反而沒什麽事。這些人都唯白玉蘭馬首是瞻,想必都是願意為他賣命的。”

他指著那些線條方硬的軍車說道:“大部分是一軍區的人,雖然他們現在回到了各自的部隊,成了部隊的王牌,但我想如果白玉蘭出了什麽事,他們拔槍的速度不會變慢一絲。”

許樂知道邰之源是在警告自己,在聯邦這個社會中,無論你再有多深的背景靠山,但如果碰著一群紅了眼的現役軍官,也只有倒黴的份兒,這也是為什麽當年鄒侑敢在臨海州命令警衛開槍,而七大家的二代子弟們卻反而要顯得謹慎很多,從古至今,槍杆子都有其獨特的威力與魔力。

“我只是想問他幾句什麽。”許樂再次解釋道。

邰之源心想那你把刀磨地那般恨做什麽?他輕聲說道:“青年軍官是很多人想要拉攏的對象,白玉蘭不是現役軍人,卻在這個圈子裏有足夠的影響力,當然,這是他應得的,因為他替這幫軍爺背了很多鍋,扛了罪,還保過對方的命……聽說沈離送了禮物過來,看來白玉蘭的出現,是我那位母親默許了的事情,這件事情我就不摻和了,你自己小心點兒。”

許樂點點頭,推開車門走了下去,避開力行大道上呼嘯而過的車輛,走過那些蒙著灰塵的軍車旁邊,卻在酒店的側門處停下了腳步。他擡頭望著三維光幕上旋轉著的祝福話語,透過玻璃看著台上那一對充溢著幸福笑容的新人,心頭微微一暖,決定就在外面等著,免得打擾了一些不相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