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兩人白衣

傾城軍事監獄已經很多年沒有來過訪客,負責監獄安控工作的軍人們,神情怪異地看著門口的這對男女,目光中的那絲玩味諷刺還沒有來得及化開,便因為那名年輕少校軍官遞上來的文件夾,而變成了吃驚與濃濃的懷疑。

聞訊而來的軍官,有些頭疼地認真查閱了一遍文件,發現這些厚厚的文件確實是由國防部、第一軍區及司法部三方面聯合下發的書面權限核準。

只是他也不敢做主,畢竟這座監獄完全不同於聯邦裏別的監獄,很多年來都沒有探視的規矩,森嚴的安控措施中,也沒有針對探視所定下的條例。

面前這個瘦弱的年輕少校,雖然依足了聯邦相關法律的規定,但是軍事監獄方面很多年沒有遇到過這種事情,這名官員無法確認這些程序是否合法合理的,更沒有膽氣就靠這些文件,便迎進傾城軍事監獄很多年來的第一批訪客。

監獄來了訪客的消息,被層層上報,一直報到了獄長的級別,沒有過多長時間,軍事監獄大門處的軍人們,便吃驚地看到,肥胖的獄長先生,穿著軍服,一路小跑沖了過來。

傾城軍事監獄的地位特殊,獄長高配少將待遇,獄長穿著的軍裝上面,明確的標識著自己的勛表及級別,這位胖獄長沖到了那名年輕瘦弱的軍官面前,想到先前到的那個電話,下意識裏想要立正行禮,但緊接著卻想到,對方畢竟只過是一個少校,將要舉起的右手有些不自然地垂了下來。

獄長取出手帕,小心翼翼擦拭著額角的汗珠,向那名年輕少校低聲說道:“袁……少校,剛接到您要來的電話,沒有來得及做準備,還請多多擔待。”

雖然獄長高配少將待遇,但年年月月枯守在荒原軍事監獄之中,實際上在軍中只是位邊緣人物,今天忽然間迎來了一位貴客,一位有可能改變自己人生的貴客,不免心情略顯激動與慌張。

縱使激動與慌張,但該履行的手續必須履行,聯邦軍方在紀律方面向來嚴明,那名身份特殊的年輕少校也清楚這一點,笑了笑後,將先前已經檢查了一遍的文件,送到了獄長手中。

幾分鐘後,傾城軍事監獄正門處的軍人與官員們,眼睜睜看著獄長先生親自將這一對年輕男女迎了進去,心中的震驚難以言表,不禁紛紛猜測,來的究竟是什麽人,竟然會有這種待遇,這種權利……

……

……

邰之源所在的特戰小隊,結束了憲章局交賦的秘密任務之後,便調回S1進行休整。前些天整個小隊代表第二軍區參加了聯邦的反恐演習,憑借在演習中的優異表現,參謀本部綜合得分第一的成績,他被國防部晉升為少校軍官。

跟著那位獄長在幽長的通道裏行走,他低頭看著腳下那些清晰的磁性材料通道線,微顯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莫名的情緒,那個家夥被關在這裏,也不知道日子過的怎麽樣。

邰家在聯邦中擁有誰都未曾真正碰觸到的恐怖影響力,無論是政府還是七大家裏的其他家,對於這個人丁並不興旺的前皇朝家族,都保持著足夠的尊敬與警惕,身為邰家的太子爺,他有足夠的力量破壞聯邦的某些規矩,但他一直謹守著一名聯邦公民的本份,保持著對聯邦憲章法律的尊敬,所以這次前來傾城軍事監獄,他花了足足一個月的時間,才申請通過了那些復雜的審核文件。

聯邦法律並沒有禁止軍事監獄的探視,邰之源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問題在於,他自己也很清楚,這是沒有先例的事情,無論是國防部還是司法部,那些官員有些無奈地通過了自己的申請,都是因為文件最後申請人一欄裏填的姓名當中有個邰字。

包括身前帶路的獄長先生也是如此,如果沒有那個電話,就算自己帶著幾個聯邦大律師前來,又怎麽可能進入傾城監獄?一念及此,邰之源臉上的表情便平靜了些許。

……

……

房間裏只有一張長桌,幾把固定在地面的椅子,墻壁由合金鑄成,地面還混合著磁性材料通道。邰之源讓身旁那位美麗的女士先坐下,然後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沉默地等待著那個家夥的出現。在等待的過程中,他想著先前一路所見的森嚴安控措施,心中不禁有些默然,身為天之驕子的他,雖然在環山四州經歷過了血與火的洗禮,但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入這種陰森的摧毀自由之所在,心情難免有些異樣。

沒有過多長時間,隨著沉悶的金屬碰撞聲,腳鐐拖地聲,被用各種安控設備扼殺了行動自由的許樂,跟在獄長先生的後面,緩慢而艱難地走進了房間。

許樂看著桌子對面的那一對男女,腳步頓時僵在了原地。

剛才接到監獄方面通知的時候,他以為是聯邦調查局的後續審訊,又或是徐松子再次前來通報某些信息,卻怎麽也想不到,今天來的真是一位純粹的訪客,是這個很久不見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