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鐘聲因誰而鳴?(第3/4頁)

他那張俊俏英秀的臉龐上滿是血汙,左頰部位有一道淒厲的傷口,看上極為猙獰。

許樂看了他一眼,困難地笑了笑。此時他大概已經確認白玉蘭那邊出了問題,自己被那家夥害死了,施公子卻被自己害死了。

“既然把你害死了,那我就賠你一個兒子吧。”許樂低頭抹著唇邊的鮮血,微笑著說道:“你大概還不知道,鄒郁給你生了個兒子,叫鄒流火,沒生理缺陷。”

此言一出,施清海頓時陷入了沉默之中。他眯著眼睛,看了許樂很久很久,才確認這個家夥不是為了安慰死之前的自己,而編造出來的假話,所以他的心臟忽然加速地跳動起來,激動之中多出了一抹溫柔與嬌羞。

“真的?”

“假的。”

施清海沉默了很久,開口說道:“可惜我一直不知道。”忽然間他展顏一笑,笑了兩聲:“不過這說明小爺我確實很生猛啊,居然能一槍中的。”

許樂想笑卻笑不出來,連聲咳嗽。

施清海眯著眼睛想了一會兒,然後用顫抖的手摸出了一包三七牌香煙,哆哆嗦嗦地點燃,一點兒沒有他先前狙殺四方的穩定與冷靜感覺。

他用力地吸了兩口,然後用顫抖的手臂遞了一根過去,發現許樂沒有接,這才注意到許樂的右手腕已經扭曲,而左臂上也有幾處傷口正在流血。

施清海搖了搖頭,將一根香煙塞進了許樂帶著血水的嘴唇裏。

“你真不該來。”他說道。

許樂叼著煙,含糊不清說道:“想來也就來了。”煙灰掉落,混入他胸前的血水中。

施清海眯著眼,看著這間辦公室,注意到墻壁掛著一幅畫,畫的是大寫意潑墨荷花,風格淋漓而且淩厲,都說畫寫心意,他不禁有些不解,喃喃說道:“麥德林這家夥,哪裏來的這麽多磊落之氣。”

許樂艱難地擡來頭來,眯著眼睛看了一眼,想到先前麥德林在門後說的關於良心的話,也生出諸多不解。

他這時才想起來,先前殺死麥德林的那支筆,還一直緊緊地握在左手中。他松開手指,任由那只沾著血的筆滑落地面,說道:“我就是……用這支筆,殺的他。本來想著如果你能逃出去,就留……給……你做紀念。”

“別想好事兒。”施清海伸出手,困難地抓起了那只筆,好奇地打量了一下,忽然說道:“不知道政府能不能允許我把這支筆,留給我兒子當遺產。”

“別想好事兒。”許樂叼著煙,低垂著頭,有氣無力地回答道。

“鄒郁……沒找別的男人吧?”

“沒有,我替你盯著的。”

“我怎麽感覺有些愧疚,我……找了別的女人。不過我不知道,所以不算錯對不對?……哎,你什麽時候和她變這麽熟了,我和她好像其實都還不大熟。”

“噢,這又是一個很長的故事了。”

基金會大樓內外,一片森嚴恐怖,血水彈痕彌漫建築之內,無數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正端著槍占據了各通道,將這個房間團團包圍,下一刻,他們就會進來,將這個強悍的恐怖分子擊斃。

然而令他們如臨大敵的這兩人,卻已經無力再戰,就在麥德林議員的屍體旁邊,叼著三七牌香煙,含糊不清地聊著一些很無聊的東西。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鐘聲。”施清海取下唇中燃燒了一半的香煙,淡淡說道,香煙的過濾嘴上全都是血。

“噢?幾點鐘了?”許樂低著頭,純粹下意識裏說道。

施清海無奈地看了一眼,說道:“我是說,我聽到了為我們而鳴的喪鐘。”

話音落處,槍聲大作,議員辦公室右側的玻璃窗瞬間被擊成碎末,緊接著煙霧彈射了進來。一片混亂中,幾名全身黑衣的特戰隊員沿溜索而下,從天而降,如幾頭猛虎般撲了進來。

墻壁上也被炸藥炸出了幾個大口,無數全副武裝的戰鬥人員潮湧而入。

“很不專業。”施清海咕噥了幾聲,確認煙霧沒有香煙好抽。

許樂的左眼雖然依然能夠看透煙霧,看清闖入屋中人的動作,但他卻無法再做什麽,也懶得再做什麽。無論是他還是施清海,都已經沒有子彈,也沒有力氣,就連身體裏的血,都已經快要流光。

……

……

“不許動!”

“舉起手來!”

隨著幾聲暴喝,煙霧漸漸散去,無數黑洞洞的槍管近距離內,對準了貼著墻壁而坐的那兩個人。

特勤局局長官臉色沉重地走了進來,手中的電話卻一直緊緊貼著耳邊,遙遠的首都,剛剛傳來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命令。剛剛放下電話,他看著屋內的景象,卻是忍不住身體微僵。

麥德林議員的屍體在一旁,這是先前已經確認了的消息,令他感到吃驚的是,墻邊那兩個恐怖分子此時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