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車落荒原赴土丘(第2/3頁)

桑桑無法相信這個解釋,睜大眼睛問道:“你是說大師先前開啟棋盤世界的同時,也開啟了佛祖留下來的石塔法陣,所以把我們傳送到了這裏?”

寧缺搖了搖頭,說道:“大師既然以為佛祖留下的空間法陣已經失效,那肯定不是他開啟的,大概馬車進入棋盤之後,爛柯寺裏又發生了什麽事情,只不過現在我們也沒有辦法知道,想必動靜不小。”

爛柯後寺佛殿裏地基深處的石塔法陣,被掩埋多年,佛祖留下的法力確實已經幾乎完全流失,然而寺中僧人無數年來不停頌經禮佛,在那些佛性的薰染之下,石塔竟還保留了最後一線法力。

寧缺不知道黑色馬車進入棋盤之後,爛柯寺裏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猜測的很正確,能夠把佛祖留下的法陣重新開啟的動靜,自然不小。

在那一刻,佛宗行走七念破了十六年的閉口禪,想要強行逆轉棋盤世界的規則,二師兄君陌則是以畢生功力擲出了那道鐵劍。

佛宗閉口禪和書院鐵劍,已是如今修行界最強大的手段,可如果只有其中一樣,依然不足以開啟法陣,但當二者疊加在一起時,卻發生了非常神奇的變化。

斷井裏隱藏著的佛祖法力被觸動,石塔裏法陣重新開啟,或者是因為棋盤也是佛祖遺物的關系,法陣自動把棋盤送到了極西荒原。

於是當黑色馬車沖出棋盤世界時,自然也就落在了荒原之上。

“還有件事情想不明白,為什麽我們能夠自行沖出棋盤世界。”

寧缺很是不解。

桑桑此時已經相信了這番神奇的遭遇,又因此而想到另外一件事情,小臉微白,說道:“如果那個法陣是聯通爛柯寺和懸空寺的,那我們現在豈不是……”

寧缺看著遠處那棵樹皮微灰,葉若蒲團的菩提樹,神情凝重說道:“不錯,我們現在應該離懸空寺很近。”

大黑馬此時正處於劫後余生的驚大狂喜之中,輕踢前蹄拔弄著微黑的土壤,想看看能不能翻出些地精黃果之類的好東西來犒賞一下自己,忽聽著車廂裏傳來的聲音,耳朵頓時驚恐地豎了起來,身體變得僵硬無比。

因為先前在爛柯寺裏的遭遇,它對那名穿著木棉袈裟的僧人印象很深刻,更應該說是無比恐懼,而那名僧人便是出自懸空寺。在它看來,懸空寺隨便來個和尚便這般可怕,如今竟是跑到了懸空寺,這和找死有什麽分別!

大黑馬強行壓抑住心頭的恐懼,亦不敢嘶鳴,鬼鬼祟祟地掉轉馬頭,便準備向來時的方向悄悄逃逸,然而當它轉過身來,愕然發現,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風景幾乎完全相同,自己根本不知道懸空寺在哪邊,那該往何處逃?

寧缺把桑桑小心放到被褥上,走出車廂,站在車轅上,以手壓眉遮眼,擡頭向空中望去,極為認真地看了很長時間,始終沒有說話。

大黑馬此時情緒異常焦慮,心想這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情仰望星空?看那輪冷冰冰的太陽,現在明顯是清晨,哪裏還有星星?

“怎麽什麽都沒有看到?”寧缺有些不解說道:“難道說那個法陣通往的不是懸空寺?可明明那棵菩提樹有些問題。”

大黑馬眼睛一亮,心想果然不愧是自己的主人,居然能夠想到懸空寺肯定是在神話裏的懸空島上,那麽只要望天看路,豈不是就不用擔心?

寧缺看到遠方有座極小的土丘,上面隱約可以看到幾抹綠色,輕踢大黑馬的馬臀,示意它往那邊走走,去看看有些什麽。

大黑馬有些惱怒地扭了扭屁股,不是它不滿意被寧缺踢臀,那是早已習慣的事情,而是它覺得寧缺的決定有些草率,在荒原這等地方,只要是有綠色的地方就必然有危險,你丫聽說當年也是在荒原裏殺過馬賊的人物,難道連這都不懂?

寧缺知道這頭憨貨在想些什麽,沒好氣說道:“難不成你以為懸空寺就在那個土堆上面?那麽小個土堆,香爐都放不下,你倒是給我變出一座佛寺來。”

大黑馬心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自己大概是被恐懼弄得有些糊塗,這家夥果然不愧為自己的主人,剛剛死裏逃生,還能這般冷靜。

車輪滾動,黑色馬車向著遠處那座帶著幾抹綠意的小土丘而去。

最開始的時候,寧缺的神情還很平靜,然而漸漸的,他的臉色變得越來越凝重,因為他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以大黑馬的速度,小土丘看似極遠,實際上用不了多長時間便應該能抵達,然而已經走了一段時間,那座小土丘卻依然似乎遠在天邊。

寧缺警意漸生,掀起車簾,準備讓大黑馬停下。

大黑馬已經停下,它的眼中滿是驚恐的神情,緊緊閉著厚實的唇皮兒,不敢把平時引以為傲的大白牙露出一顆,因為它這時候根本不敢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