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榕樹下,池塘邊(第2/2頁)

吃過晚飯,自眼睛受傷後第一次認認真真洗了個澡,朝小樹神清氣爽,然後穿上婦人有些羞愧遞過來的一件普通農服。

他走到院中,看著夜穹裏的黯淡流雲,看著那些雲旁邊的暈,知道眼睛雖然可以視物,但依然需要時間才能完全恢復。

想著當日自雲外襲來的驚天一劍,朝小樹微微眯眼,然後笑著搖了搖頭,感慨想道,劍聖柳白果然不愧是世間第一強者。

敗在柳白的劍下,朝小樹很平靜甚至有些欣慰,因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和隆慶那些年輕人不同,在長安城黑夜世界裏浸淫掙紮多年的朝小樹,雖然是真正的黑道君王,但他從來沒有什麽老子必須天下第一的執念,正因為如此,他從來不害怕失敗受挫,反而,只要失敗和受挫沒有讓他就此死去,他便能從每一次失敗和受挫中學習,然後進步。

正回思著與劍聖柳白的那一戰,忽然有水聲自屋中響起,水聲嘩嘩,偶爾叮咚,那是水從婦人光滑身子上淌落的聲音。

朝小樹沒有回頭望向屋內,雖然他知道屋內亮著燈,如果回頭,大概能夠看到窗紙上美麗的剪影,那誘人的畫面。

他只是微笑著靜靜傾聽,聽的有些入神。

婦人洗澡完,走到小院,走到他的身旁。

微濕微香的氣息,滲進朝小樹的鼻端。

有水自婦人濕漉漉的發間滴落。

婦人身上的衣衫也有些微濕,微暖。

這種氣氛很濕,很暖。

婦人看著他的側臉,忽然把他的腰抱住,顫著聲音說道:“能不能把你的故事講給我聽?”

朝小樹低頭靜靜看著她,說道:“我的故事其實很乏味。”

婦人把頭埋在他的懷裏,低聲喃喃說道:“但那是外面的故事,我想聽聽,你走之後,我至少還有些故事。”

朝小樹擡起手,輕輕撫著她濕漉的發,感覺著懷裏的婦人身軀越來越熱。

婦人偷偷咬了咬下唇,鼓足勇氣,擡起頭來,緊緊抱著他,右手伸進他的衣間笨拙而顫抖地撫摸著,然後踮起腳尖,用自己的唇堵住他的唇。

“我就不守婦道了。”

她呢喃含混說道。

朝小樹輕輕啜著她的唇瓣,右手自她腰間緩緩上行,隔著微濕的薄薄衣衫撫住那團豐軟,說道:“那還要聽故事嗎?”

婦人羞的紅暈漸生,卻是倔犟地不肯離開他的懷抱,癡癡地親著他,喃喃說道:“我知道你要走了,我不要聽故事,我要你給我一個故事。”

“我不會急著走。”

朝小樹輕輕推開她,在她額頭上親了口,微笑說道:“要不然還是先講故事?”

有夜風自將傾的籬笆間穿過,拂在微濕的薄衣上,寒意讓婦人清醒了些,才明白自己先前究竟做了怎樣羞恥的舉動,只覺臉頰燙到不行,然而唇間殘留的味道,胸前的溫暖卻讓她不舍離開。

“你不回家嗎?”

“不急。”

朝小樹回答道,長安城雖好,有朋友有陛下有老父,但他現在不想回,因為這裏很平靜,因為這裏有榕樹,有疼惜自己的婦人。

婦人輕聲說道:“但你家裏人會擔心。”

朝小樹說道:“我會給他們寫信。”

婦人鼓足勇氣投懷送抱,卻被拒絕,不免有些羞怯,絞著手指轉過身去,以整理床鋪為理由匆匆進了屋。

暗淡油燈光線映照出的婦人裙下的美麗風景。

朝小樹雙眼剛剛康復,看著那道風景,愈發覺得美麗。

……

……

當夜,朝小樹和婦人依舊分床而睡,至於究竟誰在輾轉,誰在反側,誰在後悔,那就不得而知,只知道那夜籬笆裏的蟲兒的叫聲,都要比平時顯得溫婉纏綿很多,屋中床板吱呀作響有如呻吟。

清晨時分,小院外驟然嘈雜,打破了此間的安寧與暖昧。

數十名村民手裏拿著鋼叉鋤頭之類的物事,在幾名白發蒼蒼的老者帶領下,圍住了小院,然後極其粗暴地推翻了已然將斜的籬笆。

正在做早飯的婦人,擦掉額頭上的汗珠,緊張地看著這些族人,顫著聲音討好說道:“四老爺,您有什麽吩咐?”

她說話的對象,是族人前方那名白發蒼蒼的老人,老人是族長,在整個村子甚至是整個鎮上都擁有說一不二的權威。

族長沒有答她的話,冷漠看著她就像看著一個死人。

回答她的是一名壯漢和幾團稀爛的泥巴。

“不守婦道的賤人。”

那名壯漢惡狠狠說道。

幾團稀泥微臭的泥巴,被族人狠狠砸到她的身上,把她刻意穿著的那件幹凈的襦裙汙的難看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