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章夫人指點罷了, 蕭叡還真的像模像樣地給她布菜起來。

懷袖略慌了一下,催眠自己忘掉蕭叡的身份,一回生二回熟, 三回就麻木了, 竟也坦然受了。她想,等自己臨到老了, 到時候回憶往昔年輕時還讓皇帝給她布過菜, 倒也算有趣。

蕭叡這輩子還沒伺候過別人, 起初有點不習慣,並不是不會做。可是,就算是他在宮中最不受寵的時候,也沒自己倒過一杯水。

他一瞥見懷袖的後頸, 瞧見她耳朵都紅了,立即軟了心,心裏卻想, 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給她榮華富貴不能打動她,他稍折下身段, 卻叫她紅耳朵。

女人啊女人。

蕭叡老老實實地服侍了她一頓飯,懷袖不知不覺地多用了一碗,她平時吃兩碗,今天吃了三碗。

章夫人嘖嘖稱嘆:“瞧不出來啊,妹妹你身材苗條,竟如此能吃。”

“日頭還早,你今天還有事無?不如姐姐帶你去個好地方一道松快松快?”

懷袖原本吃完飯就想走了,沒料到章夫人接著又邀請她,她又想, 要麽借此機會與蕭叡道別。

如此想著,懷袖應下邀請。

蕭叡自然覺得他也得一道去,正氣定神閑地等著,懷袖忽地靠近過來,馨香拂面,伏在他耳畔,用手擋著與他說:“我要跟章夫人去玩,不早了,你也該回去當皇帝了,還來得及做個半天。”

蕭叡猶如被一盆冷水兜頭潑下,懷袖溫溫柔柔的,卻是要趕他走。而且這算什麽呢?不明不白地打發他走了,他特地空了一日,期待了一晚上沒睡覺。

就這?

蕭叡臉色瞬時黑了下來,轉頭看她一眼,咬牙切齒地道:“娘子,你要去玩,我總得知情知趣地在邊上伺候你不是?”

尤其是“伺候”兩個字,說得格外重。

章夫人道一聲好,讓她把人帶上。

懷袖不欲與蕭叡坐一輛車,章夫人招呼她,她就去坐章夫人的車。

章夫人打量她的衣裳,道:“好料子啊,我瞧著是京城那邊的樣式,先前似乎只見過知府夫人有差不多的,果然這有了男人,便會對打扮更上心一些。”

“這有了賞花人,花兒才能開得更美。不錯,不錯。”

懷袖還以為要料衣服首飾,章夫人突然話題一轉,徑直問他:“你摘了他沒?他的本錢如何?”

懷袖愣了愣,她是與蕭叡做過諸多不知羞恥的事,也沒覺得自己多貞潔,但這樣被問,還是讓她刹那間紅透了臉,耳垂赤如紅玉,幾欲滴血一般。

她原就生得昳麗冶艷,略有神采便如美玉撫塵,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章夫人怔怔半晌,可惜地道:“便宜那家夥了,妹妹你生得這般美貌,一個子兒不掏也該有快活的。”

又看一會兒,補充道:“該他倒貼你才是。”

懷袖思忖片刻,說:“我花錢是不一樣的。”

章夫人頷首:“也是。”

章夫人回過神,想起最初的問題,說她:“見你臉紅成這樣,就知道你還沒見過他的本錢了。說你不爭氣吧,這才兩日,你就把人勾到手了……倒也不算慢。”

“不過找男寵這事,卻也不必談感情,錢色兩訖罷了,你不用跟他吟詩作對彈琴說愛,趕緊試試舒不舒服才是。”

懷袖紅著臉為自己辯解道:“我也不會吟詩作對那些文雅的東西。”

懷袖覺得誤會太大了,只得說:“他也不是那種男子……”

“他不是本地人,只是為了做生意路過這邊,也不是窮人,不靠出賣身體掙錢。你、你誤會了。”

章夫人臉上的神情卻更意味深長了:“妹妹,我都懂。他們這種男人,嘴巴都這麽說。男人嘛,第一次出來做這個,總有些拉不下臉,若一上來就說自己是賣的,你能瞧得上他不成?聽聽就好,不要信。”

懷袖覺得自己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垂死掙紮道:“他明日就走了,真的不是我買的男寵。”

懷袖大著膽子,蠢蠢欲動地說道:“他雖不是,但等他走後,再請姐姐你給我介紹吧。”

章夫人聞言,遺憾地道:“是嗎?這就離開了嗎?那樣的美男子,縱然是本錢稍小了點,也值得一睡的。”

懷袖面紅耳赤,委實不好意思坦白她早就試過蕭叡的本錢,不然怎麽解釋?章夫人這裏,她才認識蕭叡三兩天,竟然就跟人睡了,這……不知羞恥也要有個限度吧?

兩人聊著聊著便到了地方,看著是一處私宅,懷袖問:“姐姐要帶我玩什麽?”

她有些擔心章夫人帶她去什麽不三不四的地方,光是想想,又要臉紅。

不過還好,似乎只是帶她來聽樂曲,只不過這裏的樂師都是年輕俊美的男人,服侍在旁的人也是清秀的小僮。

蕭叡跟著她進門,走了沒幾步,就知道這大概是什麽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