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這麽多年了。

這是懷袖第一次主動說要自己帶她出去玩, 蕭叡竟有種受寵若驚之感,愣了愣,下意識便脫口而出應了下來:“好。”

“你怎麽突然想到要跟我去秋狝狩獵?”

蕭叡在太師椅上坐下來, 心下轉念一想, 不過稍有些顯眼……本來這陣子他應當多避避嫌才是,但懷袖難得與他要求什麽, 他怎能不答應?

懷袖已放下茶盞, 端立一旁, 像是猜到他心裏在想什麽似的,道:“被前陣子宮中傳聞鬧的,我倒也不好明目張膽地像以前一樣跟你去,不如這樣, 我稱病休息,私下扮作小侍女懷袖跟你去。如此一來,也不招眼, 不會又叫後宮的娘娘們發現, 記恨於我不是?”

聽著有幾分荒唐,又有幾分有趣。

蕭叡頗為意動, 沒立即答應下來,笑了一聲,道:“你不是事務纏身忙得很嗎?如今卻有空要跟我出去玩了?太皇太後的壽辰不用你著緊了?”

先前說宮中繁忙、脫不開身的是她,如今若無其事、想要出去玩的也是她。

蕭叡盯著這個愛撒謊的女人,打量她的臉上的神色,卻沒見她有一絲羞愧,鎮定自若,甚至還振振有詞地說:“那會兒是很忙,但我已經牽好頭, 後面的按部就班地做就是了。”

她已在宮學生中培養提拔了幾個人,放手叫別人幹活就好了,這世上倒也沒有什麽非你不可,她的活兒也不是旁人就真幹不了了,她不做尚宮,有的是人等著接手。這偌大的皇宮缺什麽都不會缺貪權慕利之人。

她說得仿佛真有其事一般,左右給個理由搪塞一下蕭叡便是。

懷袖這明擺著在敷衍他,裝得太不像樣了。

蕭叡心下不滿,哼了一聲,沒好氣地道:“你可真是膽大包天,朕對你來說算什麽?不想搭理朕,就公務繁忙;自個兒想出去玩了,轉身便清閑了?”

懷袖望了他一眼,了然地道:“陛下不想答應便罷了。反正陛下於我這兒,也不是頭一回出爾反爾,奴婢不介意。”

蕭叡又好氣又好笑:“過來。”

懷袖只站在邊上冷眼瞧著他。

蕭叡伸手拉住她的手,道:“想去就伺候爺,把爺伺候舒服了便帶你去。”

往日懷袖總會順勢坐到他的腿上,與他歡好,討他喜歡,今天卻沒有,微微福身,道:“那奴婢不去了。”

說完,便自個兒饒過屏風,回繡榻上睡覺去了。

蕭叡:“……”

蕭叡坐在椅子上,摸了摸下巴,心想,他這是又被懷袖甩臉子了嗎?

這女人……近來愈發囂張了。

蕭叡起身,也到榻邊,懷袖聽見他過來,還翻了個身,面朝裏。

蕭叡坐到床邊,手掌搭在她的肩膀:“在和朕置氣呢?”

懷袖閉著眼睛說:“奴婢睡著了。”

蕭叡被逗笑了,脫了鞋,上床抱著她,剛要亂摸,懷袖抓住他的手,道:“奴婢今天伺候不了爺,這月的癸水來了。”

蕭叡不嫌棄她,沉吟了片刻,道:“你上月癸水與這月差了二十九日,再上月是三十日,你這毛病倒是好些了。”

懷袖皺了皺眉,有些驚訝,在蕭叡的懷中挪動了下身子,說:“陛下無事去記這種腌臜事幹什麽?”

蕭叡也不答,還問她:“還疼嗎?要不要我給你揉揉小腹?”

懷袖說:“不用。”

說完,話音還未落,蕭叡溫熱發燙的手掌就貼了上來,非要給她揉。

蕭叡揉了一會兒,輕聲與她說:“你就不能再待朕溫柔一點嗎?朕只是要你與我說兩句好話而已,你想要朕帶你一起去玩,朕自然願意。袖袖,你說喜歡我,我就帶你去。”

懷袖不回話。

蕭叡問:“袖袖?”

懷袖還是沒反應。

蕭叡湊過去看,感覺她應當是睡著了,也不知是真睡著還是假睡著,無論是哪個,膽子都很大了。要是裝睡,那就是欺君,要是真睡,那就是被皇帝伺候著睡著了

蕭叡將信將疑地親了她一下,算了,索性繼續抱著她睡了。

翌日下朝回禦書房。

蕭叡處理公文的間隙,看了看密探呈上來的書紙,上面寫著懷袖昨天出宮之後都做了什麽,再何處停留,見了什麽人,都說了什麽話。

在看到懷袖遇見蘭家母女時,蕭叡手指輕叩此處,這就說得通了,難怪懷袖平白無故地想要自己帶她去秋狝。

必定是昨日見了蘭家的大小姐,想到他將要立後,是以心懷妒忌吧。

難怪渾身都是刺兒。

與他說在外面玩,別的都說了,就這個沒說,不是故意避諱是什麽?

女人啊女人。

蕭叡著人吩咐下去,準備兩匹溫馴的小馬,再置辦兩身女子騎裝,還有女子所用的弓箭、手套、扳指等等。

雖一時間備不齊全,但有幾樣是現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