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4/6頁)
桓王走近了兩步,略皺著眉,
“不知姑娘的傷可重?”
阿謠聞言,搖了搖頭:
“不重的,王爺快進來吧,到府上還是先見過家父才好。”
“那姑娘呢?”
“臣女是背著父母偷偷到這裏等著王爺的,還望王爺替我瞞下,臣女這便先回去了。”
……
同桓王告別以後,阿謠便徑直帶著素蕊轉身離開。
公府的角門就在映月閣旁邊,她早已叫人備了馬車在角門口,方才同桓王說的那些不過是暫時讓他放松警惕的罷了。
馬車在雨夜中疾馳,車輪壓過地面的積聚的雨水,激起大片大片的水花兒。
一直到馬車停到東宮門口,阿謠的心神仍舊有些恍惚。
她沒想到昨日還看似平靜的日子,今日就變得這樣身不由己。
桓王一派有備而來,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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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太子爺剛剛因為在上林苑救了阿謠而受傷,是以,阿謠這一趟來東宮探望救命恩人也算是十分正當的理由。
進門的時候,她頭上戴著大大的帷帽,將一張臉遮的嚴嚴實實,沒叫東宮中人看清。
宮人都知道她是衛國公府的二小姐,世家小姐到非親非故之人府上,作這般打扮也是說得過去。
有人去通傳以後,對方似乎應得很快。沒過一會兒,阿謠就瞧見陳忠急匆匆跑過來,直直奔著阿謠來。
到了跟前,便十分恭謹地行禮:
“姜二姑娘,殿下有請。”
阿謠漫不經心地應下來。
“嗯。”
上回端午宮宴,陳忠跟著太子而去,顯然已經見過她了。不過這時候聽說阿謠到東宮來,想來心裏也是驚訝的。
阿謠叫素蕊收了傘,在馬車裏等著。自己則跟著陳忠走在前院的連廊中,身上的淡青色紗袍被打濕了邊角也絲毫不放在心上,倒顯得有幾分慷慨從容之態。
走在前頭的陳忠在太子寢殿門口停了步,等到阿謠跟上來,才擡手做了個“請”的動作,說道:
“到了,姜二姑娘請。”
再一次站在這裏,即便只是有短短數月過去,可是阿謠倏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好像不過是一小段時間,便已物是人非。她再站在這裏的時候,像是成了另外一個人。
她素手一擡,在門框上輕輕叩了兩下。
裏頭的人似乎愣了一愣,須臾之後,才開口:
“進來。”
聲音很熟悉,不過,添了幾分虛弱。
阿謠擡步進了門。
從前她也來過幾次,不過沒有哪一次像這次這樣,覺得這間寢殿這樣空蕩。
像是除了空氣中點點的藥香和血氣,沒有半點兒東西。
許是因為今夜下雨,寢殿裏還有些涼。
阿謠站在門口,隔著屏風,遠遠瞧不見床榻上的人。
良久,才聽見床榻上的男人開口,聲音極輕,不過語調稍揚:
“來了?”
還沒等阿謠應是,便聽對方又道:
“到這兒來。”
她今日能來這裏,他知道,他們之間,有了轉機。
阿謠緩步走到床前,伸手摘下頭上帶著的帷帽。
視線由下及上,從榻角,一點點落到榻上的男人身上。
只見床榻上的男人半倚在床頭,只穿了身薄薄的中衣,右手臂纏著繃帶,只露出幾根骨節分明的手指,素來高高豎起的發半淌,面色是重傷的白。
尤其是雙唇,白如紙色。
他面上沒什麽表情,只有一雙眼帶著探究之意,緩緩看過來,那是上位者特有的姿態,氣定神閑地晲著她。
只是,視線膠合的一刻,男人的眸子還是不禁微不可查地一震。
他沒想過他會這樣想她。
想到她現在出現在他的眼前,會讓他有一種美好得不真實的感覺。
男人拍了拍身側榻邊空出來的位置,聲音泛啞:
“坐。”
阿謠沒過去。
只是自顧自伸出手,從袖中掏出一疊紙來。
確切地說,那是銀票和地契。
她淡聲說:
“臣女是來還殿下替我贖身的錢的。”
她說著,便將手中的銀錢遞上去。
對方卻沒有接。
只直直看著她,像是要將她的心思看穿。
“殿下收下,臣女還有話要說。”
男人將她手裏銀票地契接過,就這麽隨手放在榻邊。
全神貫注只在她的身上。
她聲音低低,也不知是真情還是假意:
“別再救我了,銀錢可以還,殿下救我,我還不起的。”
阿謠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已是低如蚊蚋,也不知對方聽沒聽的清。
她還在醞釀著二哥的事如何開口,才能讓對方將她的感情信以為真。還未想好,就聽見男人問:
“阿謠,我們還能,重新開始麽?”
裴承翊一陣陣地喉頭發澀,他看著許久未開口的阿謠,倏然間有些怕她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