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第2/4頁)

瞿曇尊者一言難盡,“我想,他應該是分開推薦的。”

瞿曇子甚至可以肯定,當時的情形是這樣的——倚馬千言追著香孤寒搜集素材,聊到了品香喝茶。倚馬千言於是直接詢問最貴的香和最貴的茶,香孤寒給出了答案,並在倚馬千言的誘導下表示有機會就請他品嘗。而倚馬千言應該也詢問過搭配之道,畢竟據他說他們這類人對“能用到”的知識很感興趣。但他並沒打算深入研究。因為他的讀者裏懂香和茶的很少,他長篇大論的描述某物和某物搭配如何精妙有品位,還不如直接最貴加最貴,寫出來更簡單直觀有氣勢。但他也得親口嘗嘗,免得寫到細節時露怯。所以這一日他大搖大擺走進店裏,直接就點了百濯香加楓露紅。省事,還省錢。

——這一套理論還是倚馬千言親自說的。

舞霓似懂非懂,再追問,“這人是誰?”

瞿曇尊者繼續一言難盡,“倚馬千言。”

“……誰?”

“……倚馬千言。”瞿曇尊者也不那麽確定,“——據說,這是筆名。”

舞霓愣住了,她緩緩睜大了眼睛,眨了眨。

瞿曇尊者不解的看向她。

舞霓雙手合十,壓抑著狂喜,“……他就是寫《情海梵行錄》的那位尊者對不對?”

她就知道,今天會有好事發生!

瞿曇尊者腳步一瘸,差點把自己絆倒,謹慎的追問,“……是、他?!”

“沒錯!雖然出書時用的不是這個名字,但尊者在幻海情天館連載時,筆名就是倚馬千言!”

“幻、海、情、天、館?”

“書修們借助靈界之力,搭建的書錄式芥子空間啊——靈界有很多書修搭的書館,你同青獅結契時,沒在靈界逛一逛嗎?”

“書、修?”

“……”舞霓總覺得今天的瞿曇尊者好像什麽都沒聽過似的,“總之是也不是,一問便知。”

舞霓果斷甩掉瞿曇尊者,迎向了那位前一刻在她眼中還是修為淺姿態高、品位堪憂的無名小卒,這一刻卻怎麽看怎麽特立獨行、高深莫測的大能尊者。

但越是近前便也越是遲疑,她甚至忍不住彈指破幻——結果沒彈著幻相,指風彈在尊者胸口,把他嗆得夠嗆。

雖早聽說書修是書、畫、樂三藝修中肉身最弱的,但這弱得簡直弱不禁風了!

並且確實無疑,是個男人。

以第一人稱魔女寫作,寫得還毫無違和感的——居然是個男人?

難道不該是個暗戀瞿曇尊者,對她師姐羨慕嫉妒恨的女人嗎?

遲疑間,凜香主已同那書生各自寒暄落座。

瞿曇尊者也按捺住了震驚,和離此人遠些的本能,靜默無聲的自行坐下。

那書生雖自來熟,但顯然同凜香主和瞿曇尊者都還不怎麽認識。一時沒找出寒暄的話題,便先不緊不慢的飲了口茶。

舞霓於是趁機飛快的插話,“閣下是倚馬千言?”

書生嗆了茶。邊咳嗽著邊故作不在意的,眼睛卻不由偷探瞿曇子的虛實,“……說來話長,在下言行之。”

“是幻海情天館的倚馬千言尊者吧?”

“說……說來話長。”書生似是不大擅長說謊和搪塞,“我們這類人,通常不太想讓認得的人,知道我們的筆名。”

“可是瞿曇尊者就知道啊。”

書生悔不當初,就差捶胸頓足了,“……因為那時我走火入魔,脫口說錯,不料瞿曇尊者竟拾在了心上。”

“所以尊者真的是倚馬千言?”

“不,沒!”片刻後,書生終於破罐子破摔了,“……是。但請不要把小說和現實聯系起來!”

舞霓難得善解人意了一回——她懂她懂,換了她寫編排她師姐的書還被她師姐知道了,她也絕對不敢跟她師姐同座。

壓抑著想要撲上去握手的沖動,舞霓不無茫然的喃喃自語,“……沒想到你居然是男人。”

“……”對這個話題,書生就相當淡定了,“在下為什麽不能是男人?”

“可是《情海梵行錄》……”

書生趕緊提聲打斷她,“誰說男人就不能言情?男人不言情,小說中女主是在同誰言情?草木頑石嗎?既然皆可以言情,為何女人可以寫,男人卻不能寫?”

“可是魔女……”

書生更激烈的打斷她,“男人和女人有本質的區別嗎?若在下所料不錯,關於男女同源雙生、平等無差,這點閣下最清楚不過吧。”

舞霓愣了愣,突然間被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喔!”

書生慷慨激昂起來,“所以憑什麽男人就不能寫言情?憑什麽男人就不能帶入女主?脫去皮囊我們都是一樣的,都是平等的!男人可以愛女人,也可以愛男人。就如同女人可以愛男人,也可以愛女人。因為在靈魂上我們都是陰陽同體,雌雄雙生的!我們愛一個人根本就和他的性別無關,我們愛的是人類的本質!不信你說——到底是香香軟軟的小師妹更可愛,還是又臭又硬的小師弟更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