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認罪

僖嬪見佟貴妃如此行事, 面色又是一變。

她深知,若非自己是主位宮妃,佟貴妃才不會這般客氣。

她被隔絕在外, 什麽都插不上手, 家裏也不頂用, 若是真的被曝出來這事兒,怕是就到頭了。

想到這兒,她愣是又急出了一腦袋的汗水。

那頭,醫女檢查完畢, 跪在地上回道:“回諸位娘娘, 微臣檢查了幾位小主的身體, 發現其上有針孔, 還有洪鄂小主, 肩頸處又被銳物劃傷的痕跡,約有一指長,深度應該不淺, 看顏色,也就是一年前的事情。”

“再就是烏蘇庶妃, 她身上明顯的傷痕更多, 她的肩胛骨下方二指處, 有數道交錯的傷痕, 也是銳物所致,差不多是大半年前留下的。”

“貴答應的傷痕更新, 但多為針孔, 也有幾處淤青,是幾日前的事情。”

聞言,眾人將視線都落在了僖嬪身上, 忍不住皺眉。

想過這人夠狠,但沒想到這般狠,宮中的低位嬪妃,竟無一逃過她的毒手。

洪鄂庶妃小聲啜泣著,“妾身上其實遠不止這些,原也挨過針紮,但是天長日久的,針孔的傷痕又小,自愈了而已,那處最嚴重的的,是當年僖嬪娘娘拿著簪子劃傷的,當時皮開肉綻,裹了厚厚的紗布,都還往外滲血,妾人微言輕,也不得寵愛,難見天顏,只能把這事兒往肚子裏咽。”

“妾也沒有什麽好的祛疤膏,所以,才能將這傷痕原原本本的顯示出來。”

後來,來了越來越多的宮妃,越來越多的人失寵,她朝著她們也下手,還越發頻繁,也沒被揭發,她就更不敢聲張了。

人家是主位娘娘,她只是個小小庶妃。

烏蘇庶妃也是連連滴淚,訴說著辛酸。

“有一段時間,僖嬪娘娘常給我們賞緞子,裁新衣裳,但娘娘們有所不知,她就是因著拿著簪子或小金剪子劃壞了我們的衣裳,又弄傷了我們,才送東西安撫的。”

剪子?

眾人又是皺眉,互相看看。

僖嬪已是唇色發白,脊背僵直,眼神直直盯著幾人,四月的天,手心冒著冷汗。

貴答應叩首道:“諸位娘娘,妾知道,妾等人不夠尊貴,可卻也是正經的嬪妃,僖嬪屢屢對我等動用私刑,還請娘娘為我等作主啊!”

其余三人亦是深深叩首,“還請娘娘為我等作主,若娘娘不信,還可審問宮中宮女,我們若有半字半句說謊,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到了這個地步,還要審問什麽宮女。

這幾人口徑一致,人家也不是欠虐的性子,誰願意挨打?還是四個人都挨過?

佟貴妃嘆氣,輕輕掃了眼神色緊繃,死死攥著高幾角的僖嬪,“你們放心,這事兒,本宮定會給你們一個交待。”

“但僖嬪乃是一宮主位,本宮輕易處置不得。”

幾人眼中的光亮黯了下來。

“所以,還是請皇上出面裁定吧。”

白芷退了出去,前去乾清宮。

她們眼中含淚,連連道謝,“多謝貴妃娘娘,多謝貴妃娘娘!”

“你們都起來吧。”

僖嬪險些從椅子上滑下來,嘴唇翕動,但卻不知說什麽,更不知道如何開口。

榮嬪又是動了動扇子,“剛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兒,聽烏蘇庶妃剛剛說,僖嬪,是拿著小金剪刺傷你的?”

此話一出,整個承乾宮的人都變了臉色。

金器,那是只有皇後才能用的,只是次一等的皇貴妃都只能用銀器,更何況是一個嬪?

所以,這是拔出蘿蔔帶出泥,還叫僖嬪有了個僭越之罪?

烏蘇庶妃又是跪下,低聲道:“那金剪並非是內造之物,畢竟是傷了妾的東西,對其就更上心些,因此看得格外清楚。”

佟貴妃冷了臉。

她是貴妃,還是皇上的嫡親表妹,尚不敢逾制,用得東西都是錫器與銀器摻和著,別說僖嬪了。

她都不能用的東西,竟然還有人不知死活地犯禁。

“等本宮請示了皇上,自會叫人去長春宮搜。”

她又看著適時補了刀的烏蘇庶妃,居高臨下,容色淡淡,“烏蘇庶妃,也希望你曉得,若是金剪沒有找出來,你眾目睽睽之下,說了這番話,饒是你今日受了她的害,我也要依法懲處你,你可明白?”

烏蘇庶妃再一叩首,“妾省得,妾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不敢有半點隱瞞,也不敢虛報,就算最後沒找到金剪,只要她伏法,妾也甘願受罰,毫無異議。”

佟貴妃頷首,鈕妃也笑著。

富察舜華靠在椅背上,“行,那我們大家夥兒就一同做個見證。”

“有功當賞,有罪當罰,便是僖嬪她尚是戴罪,也不能什麽汙水都朝著她的身上潑,,但若這個罪名屬實,再加一等罪便是了,貴妃憂慮得極是。”

僖嬪聞言,將目光落在了富察舜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