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長春宮事發

不過富察舜華很快就沒心思八卦章佳庶妃了。

三月裏, 仁孝皇後與孝昭皇後的棺槨就要從鞏華城運往景陵安葬了,地宮雖不關,但再想隨時祭拜卻也難了。

為此, 康熙回來後, 又是傷心許久, 一直將自己悶在乾清宮處理政務,直到四月裏,心情才逐漸明朗。

四月十五日,佟佳貴妃帶領眾妃前去慈寧宮請安。

等回程時, 剛走到禦花園口, 就被一個妃嬪攔了下來。

眼前之人瘦骨嶙峋, 面色蒼白, 瘦弱的身子都撐不起身上的衣裳, 瞧著極是可憐。

她跪在佟貴妃面前,叩首道:“妾長春宮秀答應,見過諸位娘娘。”

僖嬪本在後頭, 但聽了聲音,眸中神色陡然變得狠厲起來。

佟貴妃下輦, 眾人也跟著下來, 她問道:“秀答應, 你不是常年抱病在身?四月裏還是有些風的, 你不好好養身子,怎麽如此匆忙就出來了?快回吧, 連個披風都不帶著。”

秀答應聞言, 摸不清佟貴妃的態度,心微沉,但還是咬牙, 發了狠要為自己討個公道。

她先時不願欠旁人的情,因此,這幾年來,就一直忍著,屢屢裝病,沒想到前幾日被僖嬪發現,她又心氣不順,挨得打更重了。

她就想,這一次,無論如何都要為自己掙出一條路來。

思考間,她眸中迅速蓄滿淚水,再一叩首,“還請貴妃為我做主,”她拉起袖子,“諸位娘娘請看——”

只見其上是密密麻麻的沁了血的針孔和青紫痕跡,嚇得眾人皆是後退,倒吸一口涼氣。

惠嬪有些不忍心看,偏過頭去,問道:“這是怎麽弄得?看著倒像是被人打的。”

佟貴妃回首,越過惠嬪,與僖嬪視線交匯,森然無比。

竟然都成這樣了。

不鬧大都不行了。

她開口道:“先去本宮的承乾宮,在這兒,只會引得有心人注意,最後議論紛紛,影響不好。”

禦花園雖大,但走出去也用不了多長時間。

一刻鐘後,便到了承乾宮,秀答應跪在中間,哭得淒淒切切。

“還請貴妃娘娘為我做主,妾自入宮來,一直謹守本分,不曾有半絲半毫的逾距,可自打前年開始,僖嬪娘娘就一直拿著妾毆打……泄憤。”

“妾不堪忍受,後來裝病,不想前幾日被她發現,又是重重打了一頓,妾身上的,俱是新傷。”

“至於妾裝病期間,到底是誰也挨了她的毒打,妾不敢打聽,也不願意聽,至今都不知道是誰,但可以確定,另外有人遭了她的毒手。”

僖嬪聽到這兒,瞪圓了眼睛,指著她,起身就要罵,卻被佟貴妃一個眼神止住,到嘴邊的話卡殼,沒說出來。

秀答應看起來很是懼怕她,見僖嬪有了動作,神色更是瑟縮,朝著與僖嬪相去的方向挪了挪。

“僖嬪娘娘,我自問從未對不住你過,也不曾對你放肆過,謹小慎微,生怕出了差錯。”

“妾是身份低微,毫無聖寵,且性子平淡,但這也不是您糟踐妾的理由啊。”

說到這兒,她又是捂住了嘴,眼淚無聲地流。

眾人都不打攪她發泄情緒,待她哭夠了,她沙啞著嗓子道:“還請娘屏退左右。”

宮人都走光了,門也關上了,她將扣子解開,只見她的身上,後背處,除了針孔就是淤青,密密麻麻的,令人心驚,有的甚至都青黑青黑的,還有淤血,映在這白皙的肌膚上,更顯猙獰,可見下手之狠。

饒是眾人見過再多,卻都是高門貴女出身,便是一向性子爽利的宜嬪,都皺起眉頭。

“這下手也太狠了,當真是心狠手辣,毫無人性。”

“僖嬪,別說秀答應未曾冒犯你,便是冒犯了,有你動用私刑的份兒嗎?”

僖嬪繃著臉,面無表情道:“宜嬪你僅憑她一面之詞,就認定了這些傷口是我造成的?我還說她故意構陷我呢!說我造成了她這些傷口,人證呢?物證呢?什麽都沒有,空口白牙誣陷人可不好。”

佟貴妃淡淡道:“秀答應一直足不出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你長春宮妃嬪稀少,數得上號的,就你,貴答應和秀答應,可如秀答應所言,你一年多以前就對她用私刑,而貴答應晉位答應也不過是去年八月十五的事兒,半年而已。”

“尚是庶妃的幾人,哪敢對著已是答應的秀答應動手?若說宮人,再得臉那也是下人,如何敢對著主子動手?”

秀答應不出屋,那這傷必然就是在長春宮受的,宮中以下犯上者,刑罰甚重,嘲諷兩句也就罷了,但真動手,沒人敢。

佟貴妃這一番話,可是說到了點子上,眾人對她腦子如此清醒,皆有些側目,互相看看。

這話說得極為縝密,僖嬪微微變了臉。

佟貴妃心中冷笑,接著道:“若不成,僖嬪你看,將太醫院的太醫和醫女請來可好?醫女為其驗傷,太醫為其診脈,若診脈以及驗傷情況與她所言不符,那她便是刻意構陷主位宮妃,自然要罰,對你二人,也算公平,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