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手心裏

“你看,就是這樣。”彩蝶手中拿著針線,從手帕上穿梭而過。

城月睜著眼睛,一雙又大又圓的杏眼裏分明寫滿了疑惑。她擡眸,望著彩蝶。彩蝶從她疑惑的眼神裏看明白了她想說的話:她不懂。

彩蝶垂眸,並未嘆氣,“你再看,就這樣,學著我這樣,就可以了。”

彩蝶聲音帶些冷,她似乎一直如此,城月也沒放在心上。城月睜大眼睛,看著彩蝶的手,她手裏的針線如同被賦予了生命一樣,自由地遊走。

“學會了嗎?”彩蝶問。

城月嘴唇微微張著,收回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繡繃上。她學著樣子,拿著針,針尖紮下去,動作很笨拙。

城月自己都看不下去,她語氣懊惱:“對不起,彩蝶,我好笨。要不然還是算了吧。”

她停了手,繡帕上只有兩個針結,歪歪扭扭,確實難看。

彩蝶將目光從她手帕上移開,搖頭道:“沒關系,慢慢來。”

城月抿著嘴,很是煩惱。

這會兒的時間也並不充裕,對她們來說,一天都是滿滿當當的,有各種各樣的活兒要幹。城月才學了一會兒,就覺得困了。她捂嘴打了個哈欠,看一眼時辰,也到了又要繼續幹活的時候。

城月將繡繃收起來,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學明白了一點,雖然她是很笨,但是她願意學。

城月想,勤能補拙這話雖然對她來說也許不那麽適用,但好歹能補上一點是一點。

等她學會了,她要給楚星繡一個帕子,帕子上繡一顆星星。

一想到這裏,城月就很開心。她跳下床來,哼著曲兒去幹活。

和楚星見面的時候,她根本藏不住喜悅,拉著楚星說:“我有個好消息,想告訴楚星,楚星猜猜是什麽,好不好?”

城月的世界雖然簡單,但是對楚星來說,仍舊復雜。他擡眸,眸子縮了縮,搖頭道:“猜不出來,月兒直接告訴我吧?”

城月從來不計較他的敷衍,她笑得眉眼彎彎,手舞足蹈地開口:“我最近在學繡花,我打算給你繡一個帕子,繡你的名字,怎麽樣?”

她說話之間,笑意都要從聲音裏溢出來,再順著楚星的手往上爬,爬到楚星的嘴角。

楚星嘴角微揚:“好。”

城月拉著他的手晃啊晃,和他一起在院子裏散步。那一棵大樹也開始掉頭發了,露出了部分光禿禿的枝椏。

陽光不錯,從樹葉的間隙裏穿過,變成一束一束的光圈,還能看見飛舞的金色灰塵。

城月擡手,遮擋在眼前,留出一個小圈,看著手心裏的太陽光。

她不自覺地感慨:“好美啊。”

她另一只手勾著楚星的手指,輕輕地搖晃,而後偏轉頭來。

陽光落在楚星的頭上,照得他的臉更加地白皙,城月踮腳,親吻他的臉頰。

後背靠上□□又粗糙的樹幹,後腦勺被肉墊護住,在純澈的陽光裏,細微的聲音落入耳朵裏,會讓耳朵變得癢癢的。

楚星便覺得,仿佛聲音上長了絨毛,一路落入他心裏,一路癢進他心裏。

秋天的幹燥嘴唇被微微潤濕,那種撕裂的輕微痛楚,終於得到緩解。

城月從嘴唇上撕下一塊皮,痛得吸了口涼皮。嘴巴上立刻滲出血來,她舔掉嘴上的血,舌尖擦過去,還帶著痛楚。

“好痛。”城月皺眉,“我不該撕下那塊皮的。”

“秋天好幹燥啊,楚星。”城月伸手接住一千落葉,葉子已經換了衣服,從綠色變成黃色,還有些黃綠相間。

楚星看著她嘴唇的幹裂,微微皺眉,他記得太醫院似乎有那種潤嘴唇的藥?

“明天我帶藥過來。”楚星忽然說。

“嗯?”城月看著他,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

“好,謝謝楚星。”她又笑。

城月放下手裏的葉子,葉子輕飄飄落在地上,被泥土溫柔地托住。

葉子的尖尖微微落入土裏,被土纏住。

直到有一陣風過來,葉子被吹拂起來,打幾個轉,重新回到泥土上。

城月和楚星靠著背,城月抱著膝蓋,有很多話說。她的話大多數沒有邏輯,旁人聽不太懂。

楚星聽著,偶爾嗯兩聲。

過了好一會兒,微風漸漸變成大風,吹的人皮都透著涼。城月搓了搓胳膊,拉著楚星進了殿中。

殿中還生著火,火上熱著一袋水,城月喝了一口,遞給楚星。

楚星接過,仰頭喝了一大口。

走漏的水珠順著他的嘴角,流到修長的脖子,從喉結路過,落入衣襟。

城月被熱到,微微哆嗦,呼吸一個急促轉音。

“嘶。”

她的腳泡在溫泉裏,露出白皙的腿肚子,原本晃動著水花四濺,這會兒安靜下來,只有一圈圈的漣漪。

漣漪中心,是她微微蜷曲的玉足,大腳趾微微勾著,又輕輕地舒展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