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第2/3頁)

“多謝你的忠告。”謝菲爾德笑了笑,查爾斯卻感到他眼中的笑意明顯冷漠了不少,“我比任何人都珍惜她的感情。”

查爾斯有些尷尬,卻並不後悔說出這一番話。作為安娜曾經的追求者之一,他有必要發出這樣的忠告。他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聊天結束,他們回到了花園的另一邊。已是黃昏時分,金子般的余暉鋪滿了翠綠色的草坪,照出空氣中飄舞的細小塵埃。安娜癱在椅子上,仰起臉,打了個極大的哈欠,幾乎能看見嘴裏鮮紅的小舌,然後捏起一塊馬卡龍,丟進了嘴裏,哢嚓哢嚓吃掉了。

她兩條腿伸得老長,腳底已臟得不能看,她卻滿不在乎,大喇喇地撓了撓腿上的蚊子包,嘟著嘴咕噥了一聲,即使聽不見她在說什麽,也大概能猜到是在詛咒那只蚊子及它的親屬。

謝菲爾德掐滅了煙,走了過去。查爾斯識相地頓住了腳步,遠遠地看著他們。

不知是否黃昏太多情的緣故,眼前的一幕就像是一部氛圍禁忌的電影:謝菲爾德走到安娜的面前,單手撐著桌子,身體往前微傾,低聲呵斥了一句。

安娜根本不怕他,板起臉,直接用臟腳踹了他一下。謝菲爾德皺皺眉,捉住她的腳踝,呵斥聲大了一些,卻始終稱不上嚴厲。

他搖鈴喚來了女傭。過了一會兒,女傭提著一雙露趾拖鞋和一桶熱水走了過來,蹲在安娜的面前,準備為她洗腳。安娜卻扭來扭去,想要逃跑,還尖叫著喊道:“想要我洗腳,除非你當我男朋友!”

話音落下,謝菲爾德捉住她的腳踝,直接把她的腳掌塞進了熱水桶裏。

安娜頓時發出“噝噝”的吸氣聲,腳掌顫了一下,可憐兮兮地喊道:“疼!”

謝菲爾德半蹲下來,用手試了試水溫,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謊言:“小撒謊精。”

安娜立刻換了副面孔,露出甜甜的酒窩:“反正你的手已經濕了,就幫我洗腳唄!”

謝菲爾德看她一眼,沒有說話,卻解開了黑鉆石袖扣,將袖子挽到手肘,然後單膝跪在地上,垂頭幫她洗腳。可能因為安娜的腳是真的臟,他的動作並不溫柔,一不小心就洗得安娜尖叫一聲,蹙眉抱怨他的手法野蠻極了,仿佛在給小母牛搓澡。

謝菲爾德平淡地問道:“那你自己洗?”

多嘴多舌的少女當即閉了嘴。她終於安靜下來,歪著腦袋,凝視著謝菲爾德的動作。只要她不說話,就會散發出一種令人怦然心動的美麗。查爾斯明知道她已經傾心謝菲爾德,卻還是忍不住一陣心悸。

許久,謝菲爾德把她的腳掌從熱水裏擡起來,放在他的膝頭上,用毛巾擦幹上面熱騰騰的水漬。這兩只充滿肉感的腳掌,總算露出了它們的真面目:腳背是偏白嫩的蜜黃色,腳底泛著潔凈、健康的粉紅。

他將兩只腳送進拖鞋裏,站起身,用濕漉漉的指關節叩了叩桌面,警告她不準再光腳亂跑。安娜卻一把推開他的手,埋怨他用洗腳水弄臟了桌子。

不得不說,安娜煩起人來,恨不得讓人打她一拳,謝菲爾德卻毫不動氣,拿出手帕擦幹了手指,對她有一種幾近溺愛的縱容。

謝菲爾德沒有說假話,他的確比任何人都珍惜安娜的感情。

——

周末過去,安娜隱隱察覺到,謝菲爾德對她的態度有了一絲細微的轉變。但當她跑過去,問他願不願意當她男朋友時,他又投來一個冷冰冰的目光,命令她去寫作業。她不由煩悶極了,恨不得在他的脖子上咬一個表示標記的牙印。

幸好,音樂劇的排演十分順利,老師和導演都誇她“演戲的好苗子”、“將來一定會在好萊塢大有作為”。她沾沾自喜的同時,又有些出神,想起了讀公立中學的時光。

那天,老師走下講台巡視,她的鄰桌正在悄悄抽煙,嚇了一跳,連忙把卷煙扔在了她的桌上。

安娜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處理那支卷煙,就被老師看見了。她立刻把安娜叫起來,指著她的臉蛋,對所有同學說道:“大家看好了,這種女孩永遠不會有作為。”說完,她充滿厭惡地瞥了安娜一眼,“要不是看你還是個小女孩,真想報警把你送進局子裏!”

話音落下,她的鄰桌起哄道:“安娜的媽媽是應召女郎,她肯定是警局的常客!”

有女孩問道:“應召女郎是什麽?”

“就是高級一點兒的賣笑女郎,”一個身軀肥胖的白人男孩答道,“賣笑女郎知道是什麽嗎?就是街邊那些濃妝艷抹、穿著短裙黑絲襪的女人,我爸爸說,她們身上有很多臟病,接觸她們的人都會渾身潰爛而死。”

教室裏嘩然一片,不少人露出恐懼、厭惡的眼神。白胖子繼續說道:“叫她們應召女郎都算擡舉了,我爸爸說,成年人都叫她們h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