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2/4頁)

他夾了一筷子放在舌尖。

燒得確實有水平,色香味俱全。

只是他一個人吃起來覺得無味。

餐廳的裝修很普通,靠墻的桌子用隔板隔出了一個個小單間是它唯一的亮點。

墻面上光禿禿的也沒有掛一幅畫或者是裝飾物來點綴一下,每個隔間只有一盞白織燈亮著,燈泡用了很久,發出的光都昏暗迷離了。通常飯店愛用暖黃色的燈光,看著更有食欲,這家卻反其道而行之,冷色的白織燈讓人失去食欲。

晏瀝沒什麽胃口,垂睫出神地盯著菜,又陷入了回憶中,隔壁桌發生了什麽也沒注意,直到——

“晏瀝。”

柏菡繞過了隔板停在他面前,米色的A字裙掐出她纖細的腰身。

她垂著眼睫凝視他,白織燈冷冷清清的光打在她臉上。

晏瀝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擡起頭對上她的眼。

“你打算跟著到什麽時候?”

他瞥了眼她周圍,不見傅承德。

柏菡打量著他,淡淡開口:“我讓他先回去了。”

她坐下拾起筷子戳了戳只動了一口的西湖醋魚,淋在魚身上的醬汁都已經冷得凝結了。

上次見他時,她久違地失態了。

今天在地鐵上時就發現了他,即使藏在人群身後,用棒球帽做著拙劣的偽裝,她還是輕易認出了。

太多年了,總是關注著他,他的身形如何都刻在她的骨血裏了,只要晃一眼,再多的偽裝也沒用。

她原本並不想理會他,把他當成空氣。但他越來越蹬鼻子上臉,不僅進了同一家餐廳,坐在同一排,她還聽見服務生說他點了一模一樣的菜。

她心平氣和道:“我記得你以前總是很忙,最近倒是很閑。”

閑得三天兩頭跑來攪亂她的生活。

晏瀝哽了哽,臉上表情模棱兩可,牛頭不對馬嘴地說了別的事:“我為上次的事像你道歉。”

趙銘奇把他狠說了一通,多少有讓他意識到那樣的舉動會讓她不悅。

柏菡聽見了,面上無動於衷地用指尖敲打著桌面。

她一下一下緩慢敲著,卻不說話。

她一言不發,指尖擦過桌面的聲音擊打著晏瀝,心裏又疼又癢。

“你能說句話嗎?”他問。

柏菡莞爾,後仰著身子說:“跟你學的。”

晏瀝一哽。

想到了晏廷,也想到了離婚前自己的樣子。

不好受。

她低著頭,掃視了一遍桌上的菜,悠悠說:“道歉我聽到了,但不接受。”

晏家人的道歉都這麽簡潔,語氣仿佛是在通知對方,放不下高高在上的身份。

“別做無意義的事,浪費。”

她看著桌上冷掉的菜,很平靜。

浪費時間。

也浪費糧食。

“別再跟著我了。我討厭死纏爛打。”

以前她太黏著他了,也許在他看來也是死纏爛打。但現在她明白了死纏爛打是最不管用的方法,被纏的對象只會覺得厭煩。

她這樣說,晏瀝的驕傲是不允許自己再跟上去的。

但是。

死纏爛打?

除了死纏爛打,他還能做什麽,現在她眼裏根本沒有容下他的空間。

·

秋天正式來臨了,天氣暖一天冷一天的,陰晴不定。

在晏瀝強硬的態度下,鄭書藝被送回了捷克,他找的理由是送她繼續深造,鄭家長輩也支持,沒人在意她的任性反對。

但對鄭書藝來說,自己同意回去,只是緩兵之計。她必須盡快拿下晏瀝或者林沐琴,以防再有別的女人突然出現。所以即便她人在布拉格,也不忘天天陪林沐琴聊天,拉攏關系。

一來二去,晏瀝每次回晏家時,林沐琴都會試探著問他。

“兒子,你打算什麽時候再結婚?”

晏瀝神情薄涼,“暫時沒有打算。”

“你也快三十了,一個孩子都沒有。就算你不急著結婚,是不是也該找個好人家的女孩先交往起來呢?”

“生生生,除了生你還知道些什麽?”晏清難得來一趟,本想找晏廷的,誰知自己哥哥又去加班了,只能坐著等。等著等著就等來這出好戲。

晏清四十多了,至今未婚,也沒有孩子。但這並不代表她沒有感情生活,她交過三四任男友,遵循的原則只有一點,都是不婚族,分手也幹凈利索又和平。她喜歡過得瀟灑自在,不喜歡因為一紙婚書就把自己束縛起來。她的最後一任男友也是現任男友,已經在一起了八年,感情穩定,同居生活和夫妻並無區別。

雖然自己是不婚族,但她也不愛幹涉別人的選擇,說到底,幸福就好。

但她向來看不慣自己哥哥娶的這個媳婦。

林沐琴酷愛與人攀比,自己沒什麽能力,逐利之心卻強。不僅如此,她還有一套非常老派的觀念,把傳宗接代看成是婚姻的首要任務。生下晏瀝後,要不是因為晏廷失去了生育能力,她準會一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