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退出群聊,再看了看。

這是誰?

晏瀝眯起眼睛,眉頭微蹙,回憶了一番。

【柏菡進山裏找靈感了,還沒回來,沈導您找她有什麽事?】

柏菡?應該是她的那位朋友,看起來像是要發給導演,卻發錯了地方。

他沒有回復,放下了手機。

葉總回來後說方總得晚兩小時才能到,好像飛機延誤了,耽擱了些時間,請晏瀝再等等。

為了讓這兩小時顯得不這麽無聊,葉總吩咐飯店服務生找來了兩個無線話筒,讓助理和另一個小姑娘唱幾首歌助助興。

氣氛一時顯得尤為詭異。

晏瀝期間出去了兩次透氣,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耐心被耗得差不多見底了。

他重新打開手機在群聊裏發了幾句話,和趙銘奇談了幾句天。

但他總有些心不在焉,有什麽事懸在心上。

山裏?哪種山。

一眼能看到村莊的茶莊矮山,還是充滿了未知數的高山?

他猶豫了很久,竭力壓下自己眼中就要包裹不住的擔憂情緒,用近乎冷漠的神情打下一行字發給了柏菡的那位朋友。

【她回來了嗎】

五分鐘、十分鐘……半小時,對方都沒有回復。

等方總耗盡的耐心和此處萌生出的焦躁交織在一起,耳邊仍舊歌聲不斷,但沒一句他愛聽的,眉間便不禁深深地形成了一個川字。

葉總看出了他因為長時間的等待而產生的不悅,為了生意,自己必須安撫下他。

兩人又有一句沒一句地談天說地,直到晏瀝等來了回復。

【還沒有,可能是忘記看時間了,我打個電話給她】

過了幾分鐘,對方又發來了一條說是打不通電話。

此刻他的太陽穴已經有些緊繃,指關節也因用力顯得尤為突出。

他龐大的閱片量和閱書量,在此刻成為了他浮想聯翩的依據,任他如何努力壓下那些漂浮在眼前的畫面,也依然停不下胡思亂想。

他自認為大約是過了一個世紀,又發了一條。

【還沒回來?】

對方的回復中說柏菡還未回來,可能是迷路了。

包間內,葉總也加入了幾個助理唱歌的行列,男聲女聲混雜在一起,唱著節奏跳躍吵鬧的歌,調子也跑得歪七扭八。這一切都嗡嗡嗡地像一群蒼蠅蚊蟲在耳邊滋兒哇地亂叫。

“別唱了。”

晏瀝的聲音近乎冰冷,沉而低,被淹沒在合唱聲中。沒有人聽到,沒有人理會。

“我說別唱了!”

這一次,他的聲音帶著怒,說出的字都帶著些許震顫,字與字之間都是牙齒廝磨在一塊發出的聲音,仿佛能摩擦出火花來,驚得所有歌聲都在一瞬消失了。

幾人反應不及,發愣看著他,又面面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麽讓他突然暴怒。

世界清靜了。

他顧不上葉總那錯愕的表情和造成損失的可能性,指尖顫動著打下兩個字發給尹子妍。

【地址】

隨著提示音一響,他收到了尹子妍發來的地址,迅速拿起了擱在椅背上的外衣。

“我有急事先走了,回頭我聯系你和方總。”

話音一落,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飯店,飆上高速。

晏瀝從很小起就是一個不愛說話,更愛思考的人。有時這種思考會變成一種帶著自我判斷的腦補,並且一旦落實,他會不斷地往那個方向去想,越想越到深處、遠處,最後預見的往往是事情最壞的結果。人心,他會往最壞處想;事態,他會往最壞可能想。

正如現在。

他沒有多余的時間思考自己為什麽這樣反常、為什麽四肢冰冷無力、為什麽全身連著脊柱都在顫抖。

他眼中只有目的地,火車站、曲州。

晏瀝莽莽撞撞地終於登上他這輩子沒坐過的高鐵,找到位置坐下,整個人顯得六神無主。

趙銘奇在這時打來了電話,聽筒裏他絮絮叨叨地說著他是如何費盡千辛萬苦買到的兩瓶酒,並問晏瀝今晚去不去他的酒吧喝。

“我在高鐵上。”

“??你沒病吧?”

“去曲州。”

“曲州??那是什麽鬼地方?你去那兒做什麽?”

晏瀝簡略地將情況和趙銘奇說了說,對方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晏瀝以為電話斷了。

“晏瀝,事到如今,承認吧。”

“承認你其實喜歡她很久了。”

“你只是懦弱得不敢認。”

到了曲州,他又經歷了一個人生第一次,坐黑車。犄角旮旯都布滿了灰塵的面包車,司機卻說要再等一兩個乘客再出發,深更半夜的,再等人來怕是要等到太陽都升起。

最終晏瀝付了十倍的錢,對方才同意只載他一個人就跑一趟。

淩晨到達客棧時,他沖到前台詢問有沒有人失蹤。前台的人平靜而又慢悠悠地告訴他,下午好像是有個女人在找人,不過剛出去沒多久就找到了,就擦傷了點皮,來問他們要過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