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當晚,H大的論壇首頁幾乎全是兩個人的相關帖。

在一片湊cp的聲音中,有人清醒地給所有吃瓜者澆了盆冷水。

“晏瀝現實裏早就結婚了,別YY了。”

高漲的氣氛瞬間降了幾度。

但有人磕cp上頭,倔強不放棄。

“說不定他老婆就是柏菡呢!”

“別做夢了,我問過了,他們在校同屆的時候壓根沒有交集,八成不認識。”

“不認識還拉到一邊講悄悄話?明顯認識。”

……

各執一詞,征戰不休。

·

與此同時,三月湖邊的酒吧一條街,燈紅酒綠,昭告著夜生活的開始。

街中央的“奇月酒吧”今天生意冷清,店內只坐著寥寥幾人,昏暗的頂光、吧台的藍調光,烘托出一種靡靡之感。

趙銘奇,晏瀝打小一塊兒長大的朋友,正是這奇月酒吧的老板。

他坐在包間裏,拿了幾瓶酒,等著人。

砰!——

忽然的一聲門撞擊在墻壁上的巨響驚到了他。

趙銘奇驚悚地看去,長籲一口氣:“臥槽,你嚇死我了,勁這麽大幹嘛!我門撞壞了你賠啊——”

晏瀝坐到苦瓜色的皮質沙發上,調暗了房間的燈,微弱的暗紫色燈光打在人臉上。

趙銘奇左右打量了他:“這麽低氣壓。讓我猜猜,你和柏菡發生什麽不得了的事了?”

晏瀝不出聲,不否認,趙銘奇就知道自己說中了,下巴一擡得意洋洋。

“我就知道。說吧,怎麽回事,讓好兄弟我給你分析分析。”

晏瀝睨他一眼:“開酒。”

趙銘奇照做:“嗻——”開完酒給他倒滿,“說吧。”

沉默。

晏瀝仰頭猛地喝下杯中的所有酒,又自己將杯子斟滿。

趙銘奇無語:“你說句話會死?天天跟個悶葫蘆似的,別人說一句你回個‘嗯’,尤其是對柏菡。怎麽,這次是不是柏菡也受不了你這脾氣了?”

“這都是早晚的事,柏菡能這麽一直忍你,我真的服。對機器人示好還能有點回應呢,但到你這,她所有的努力都像掉進了無底洞裏,連點回聲都聽不見。”

晏瀝低聲說:“她說要分開。”

語氣裏帶著笑。

趙銘奇喋喋不休的嘴愣了兩秒,忽然大笑一聲:“草,她終於想開了?!”

晏瀝冷眼看他。

“別這麽看我,我可不怕你。我早就說過了,雖然我是你的朋友,但是你對柏菡的態度,我一直看不過去。她打小就喜歡你,有什麽話都憋在心裏。上學的時候怕給你惹麻煩,讓你不高興,一直裝作不認識你。你媽,對,就連你媽說什麽她都聽。”

晏瀝聽著,一邊不斷喝著酒。

趙銘奇皺眉,伸手攔住他的手:“別喝了,你酒量又沒多好。喝這麽猛,等下醉了我可不擡你回去。”

他接著說:“我一直覺得她在你面前活得太卑微了,小時候明明是個活潑調皮的一個女孩子,越長大越安靜。哎,晏瀝,你害人不淺啊。”

“所以這次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晏瀝放下了酒杯,耳朵脖子已經紅了起來,呼吸聲加快了一絲,聲音也變得低沉沙啞。

“她搬走了,我淩晨回去的時候發現她不在,東西也一並帶走了。”

趙銘奇吹了聲口哨,一副看好戲的姿態:“看來這個‘分開’不是短暫的、沖動的,說不準,她打算休了你,和你離婚。”

晏瀝嗤笑一聲,說話的速度在已然上頭的酒精作用下變得緩慢,語氣裏藏著不屑。

“和她那對好父母一起,費盡心思,終於得到的東西,舍棄得了?”

“跑?跑得了多遠?”

“她想走,也得看看她的父母是更看重她這個女兒,還是名利錢財。”

“離了父母,離了雨林,以為自己能飛得多遠。”

“做夢。”

趙銘奇知道晏瀝喝得半醉了,此時狗化的嘴裏吐不出象牙。

他明白晏瀝一直覺得柏菡和父母不過是貪圖名利錢財的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雖然和他們一起長大,但晏瀝和柏菡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他無從知曉。只知道結婚來得突然,他對柏菡的態度轉變也出人意料。

晏瀝現在這副不清醒的樣子,把話說的很滿,自傲、多疑又帶著偏見。

趙銘奇想,這毛病他可治不了。

解鈴還須系鈴人,就由著他們兩人自己折騰去吧。

趙銘奇就等著看戲,看看這鳥到底能飛多遠。

究竟是鳥先折了翼,還是晏瀝先打了自己的臉。

·

晏瀝從三月湖居的大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隔天下午。

昨晚趙銘奇讓司機送他回家,給的地址是這裏。

此時這張床只有一個枕頭、一床被褥,寬敞得讓人能橫著睡。

樓下隱約傳來說話的聲音,他皺起眉下樓查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