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平陽伯府

謝大崽已經被哄睡了, 胖乎乎的一團蜷縮在帶有圍欄的床榻上,臉蛋紅紅的,顯然睡的不□□穩,時不時地抽噎一聲。

謝明意在一旁看著他, 面色微冷。謝小崽坐在她手邊的羅漢床上, 也打不起精神來, 往床榻上看了好幾眼。

謝明意拍拍她的後背, 讓她去看花草還有兩匹日漸高大的小馬, 細雲領命抱了她出去。

酒樓一事,她派人和謝太傅說了一聲, 以免雲夫人擔心, 一行人就去了平陽伯府, 也默許了祁朝暉留在府中。

當夜,謝大崽就發了熱, 哭鬧不止, 大夫開了安神消熱的藥, 祁朝暉抱著他, 謝明意將湯藥喂給他,才哄著他睡著。

他睡著之後,連和有事相稟, 祁朝暉便言有要事離開了一趟, 差不多一個時辰的時間。

回來的時候已是夜深人靜,謝明意敏銳地發現他換了一身嶄新的墨藍色錦袍,袖口和下擺都繡了祥雲狀的暗紋,身上還佩了一個略顯陳舊的藍色香囊。

只一眼她就瞧出這香囊是她以前初入侯府時繡的, 他這時佩香囊做什麽, 還換了一身衣袍。

謝明意狐疑地在他面上掃了一眼, 見他臉色陰沉,顯然是在白日的事發怒,其他的並未發現異色。

“你先去歇息吧,我來守著他。”祁朝暉輕聲開口,離她近些,看到她略顯疲憊的神色皺了眉頭。

謝明意聞到他身上香囊淡淡的馨香氣息,搖了搖頭,“商初說他被人強拉著的時候,大崽咬了那人一口,那人動了殺心要殺了他。”

“白家人是吧?這件事我絕對不會這麽過去。”她語氣斬釘截鐵。

聞言,祁朝暉臉上的陰郁消去,鳳眸輕挑,“自然不會過去,從方才往後也過不去了。”

“現在,去歇息,明日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他話語一轉,帶著些命令的強硬意味。

謝明意這次未再拒絕,去看了一眼熟睡的女兒之後才合衣躺下。

次日,她就明白了為何男人會說那麽一句話,白家二公子死了。

像團爛肉被扔在了白府的門口。

商初告訴她的時候,謝明意正想著吩咐自己手下的掌櫃,將白家列為拒絕往來戶。他話音剛落,她就靈光一閃想起了昨夜男人換的衣服戴的香囊,沾染了血腥氣,可不就是要用熏香來遮擋?

雖說暗下殺手與謝明意的想法不合,但人死了,死了好啊!謝明意不僅沒有反感反而露出一個笑容來,她昨日就派人去打聽了白家二公子的言行,知道這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社會垃圾敗類。

強搶民男民女,放利錢,侵占他人田地……這人犯下的罪行可謂是罄竹難書,偏偏白家勢大,一手就將所有罪孽抹了去,京兆尹畏懼白家和承恩公府的權勢,也就睜一眼閉一眼,民不告官不究。

祁朝暉守了謝大崽半夜,此時回了鎮北侯府,不知在謀劃些什麽。謝明意知曉白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遲早會懷疑到他們的頭上,那倒不如主動出擊。

想到這裏她驟然起身,讓商初幫忙照看兩個崽崽,帶著數名護衛出了府門。

***

京畿營總兵白家二公子被人亂棍打死了!

血肉模糊的屍體隨便套了一卷草席大咧咧地扔在總兵府的門口,一大早總兵府的門房打開府門的時候直接嚇得臉色慘白,跌在了地上。

白家人大怒,死了的白二公子可是白總兵唯二的嫡子,又因為是幼子,養在白老夫人膝下,極為受寵。不然,白二公子在西北時也不會養成一個小霸王的性子,欺男霸女無所不為。

可如今到楚京,他依然仗著白家的權勢和祖母的溺愛,做盡傷天害理之事。之後終於提到了鐵板,丟了一條小命。

白老夫人得知孫子的噩耗已經厥了過去,醒來後她雙目赤紅,帶著佛珠的手死死拽住自己的兒子,要找出害了她孫兒的人,滅其全族!

白總兵受此大辱,何用老夫人去說,早就派了上百的兵士去調查自己兒子的死因,抓捕行兇的人。謝家酒樓發生的事情不是秘密,只要稍稍一打聽就知,白家二公子看上了鎮北侯的大舅子,又對鎮北侯年幼的孩兒平陽伯動了手,鎮北侯大怒之下一腳就踹地白家二公子口中吐血。

在這楚京中,能神不知鬼不覺弄死白家二公子的人除了鎮北侯還有誰?但那兵士是萬萬不敢到鎮北侯府抓人的,回來向總兵大人稟報。

不必他人說,得知了這一事端,白家人已經認定是鎮北侯所為。

“鎮北侯又如何?我兒手中握有重兵,還能怕了他去不成?”白老夫人頭上系著墨綠色的抹額,懨懨地躺在榻上,周圍有兒媳和孫媳服侍。

白總兵心中卻是稍有遲疑,這是鎮北候,即便此刻手中無權,也惹人忌憚。他雖疼這個兒子,但和他白家相比倒也算不得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