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番外:願歲歲長相守(第2/3頁)

溫玄寧當年因外戚之禍而被迫隱退,曾深入鄉間田野,深諳百姓疾苦,提出的新稅法都是切實從百姓利益出發,一為利民生,二為豐國倉,得了很多朝實幹派年輕官吏的支持。

朝堂上大臣們因左右丞相人選而爭得面紅耳赤,沈昭也不好明著幫誰,就由著他們去爭,誰知沒過幾天,鐘毓就自己上書要求以溫玄寧為尊。

他在奏折裏寫得很清楚:凡明堂之上皆天家臣子,何分伯仲?

沈昭順勢下旨,拜溫玄寧為左相,鐘毓為右相。

鐘毓的脾氣向來耿直,言語間總是得罪人,但這一出堪稱深明大義,倒是得了很多朝官員的稱許,一時美名遠播,勢頭竟不遜於溫玄寧。

所幸兩人年少相識,彼此欣賞,這些波折不曾沖淡兩人的情誼,政事上也都是廣納良言,不曾專行。

自然,有沈昭在,他們就算是想專行也不成。皇帝陛下這些年雖然看上去溫和仁慈了許多,朝氛圍也不像前些年內憂外患時那般緊張,可唯有天子近臣才知道,左右丞相也好,六部九寺也罷,都牢牢攥在皇帝的心裏,他不曾放權,甚至不曾有過絲毫的懈怠,所謂百官奏事無不可說,所謂君臣和睦無禁忌,那不過是表面章,皇帝仍舊乾綱獨斷,說一不二。

溫玄寧時常想,也許正是因為此,所以沈昭根本不在乎他和鐘毓誰是左相,因為誰做都一樣,只要沈昭在一日,誰都翻不出天。

他特意挑了個姐姐在的時候,將新擬定好的官制改革呈上來。

沈昭翻了幾頁,見還是他駁斥過的內容,心裏有點冒火,正想發作,可顧忌著瑟瑟在跟前,強行忍了回去,沖著溫玄寧笑眯眯道:“玄寧來得正好,朕和皇後正為太子妃的人選而苦惱,你那裏可有合適的人推薦?”

溫玄寧這些年被沈昭算計慣了,練就一雙火眼金睛,立馬察覺這是坑,低著眉眼,恭恭敬敬地道:“臣不敢,臣是外戚,臣是朝官,臣不敢插東宮內事。”

沈昭見他不跳坑,微挑了挑眉,眼眸瑩亮,似是蓄滿了壞水,笑容愈加親切:“這怎麽能是插東宮內事呢?你可是鈺康的舅舅。”

溫玄寧見招拆招:“君臣有別,臣不敢造次。”

“你知道君臣有別,你還給朕送這樣的奏折?”沈昭那臉像街頭耍戲法的,倏地變了一副表情,將奏折扔到溫玄寧跟前,怒道:“朕都說了,官制不同於稅制,事牽朝臣切身利益,稍有差池就會鬧得人心惶惶。這事不能急,得徐徐圖之,道理你都懂,你成心氣朕是不是?”

沈昭發了一通火,腦筋卻清醒起來:“鐘毓呢?傅司棋呢?他們怎麽不跟著一塊來?”

話到這裏,才算是問到點子上了。

溫玄寧看了眼他那在一旁看熱鬧的姐姐,朝著沈昭慢吞吞揖禮,唉聲嘆氣道:“他們為什麽不來……陛下您不是很清楚嗎?”

沈昭一僵,立即想到什麽,歪頭看了看瑟瑟,忙沖溫玄寧道:“行了,朕知道了,你退下吧。”

話說得雲裏霧裏,到半截戛然而止,瑟瑟被吊足了胃口,自然不許溫玄寧就這樣走,非拉著他問出個緣由。

溫玄寧今日本就是特意來拆皇帝陛下的台,出他的醜,肩負著傅司棋和鐘毓的囑托,替他們人報仇來的,拿捏得差不多,也不管沈昭那殺人般的銳利眼神,就朝著瑟瑟狠倒了一桶苦水。

“姐啊,你是不知道,弟弟心裏苦啊。前些日子就為著這官制改革,陛下的想法與臣弟和鐘毓有些不同,我們可都是實在人,陛下令我們言無不盡,我們當真在朝堂上言無不盡了……是,我們據理力爭,可能讓陛下在眾臣面前難堪了些。這就讓陛下記恨上我們了,把我和鐘毓,連帶著傅司棋在內狠耍了一通。”

瑟瑟聽得興味十足,忙追問怎麽耍的。

“這不距離獻侯呈國書投降正好十年,按照約定,陛下得放獻侯和徐長林離京。陛下說了,這兩人都是驚世之才,得小心防備。讓我暗聯絡邊防守將,在通關書上做章,不許他們進南郡老巢,不許北上突厥,還特意囑咐我們,此事關乎天子聲譽,不能聲張,得我們親自去辦,萬不可假於人。”

“整整兩月啊,我、鐘毓、還有傅司棋為這事忙活得團團轉,還得避著耳目,躲著同僚,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想結黨造反呢……結果呢,等我們忙活完了,人家陛下輕飄飄來一句,說徐長林的夫人剛生產,不宜遠行,他打算不走了……”

“我瞧著這事就不簡單,私下裏問徐長林,人家說早在兩月前就上稟過皇帝陛下,他和獻侯已在長安住慣了,不想離開,打算在此安家,再加上魚驪夫人身體虛弱,他也不忍讓妻兒跟著他受顛沛流離之苦……得,這些話咱們就不說了,咱們都知道皇帝陛下睿智多謀,乃天下第一的聰明人,可姐夫啊,咱能不能商量商量,咱都知道您聰明,您厲害,都服了您了,只求您別動不動就耍著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