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105章(第2/3頁)

陸遠面露不解,沈昭朝他招了招手,他乖乖地上前,聽了一番耳語,心情驀得復雜起來。

他該為與皇帝陛下的和解而慶幸,卻又驚嘆於他超絕精妙的謀陣布局,再想起蘭陵公主的手段,便覺得這西京果真是鬥爭激烈、高人雲集的險惡之地,斷不是他該久留的,也罷,早早離去是好事。

理順完了這謎團,天也快亮了。

濛濛薄曦未散,天邊浮出淡抹的魚肚白,正從細微的一線漫開,徐徐沖破濃黑的夜幕。

沈昭回了寢殿,見瑟瑟合衣臥在橫榻上,睡得不太|安穩。

白皙的額角掛著汗珠,秀眉深皺,像是陷入了夢魘。

沈昭坐在瑟瑟身側,斂袖撫向她的額頭,覺得不是很熱,又想趁她睡著給她把把脈,誰知手剛摸上她的細腕,瑟瑟就醒了。

她倏地坐起來,迷盹半醒,眼中蒙著薄薄水霧,茫然看向沈昭落在自己腕上的手:“你要幹什麽?”

沈昭被她一驚一乍的唬住了,半天才回過神來,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拖進自己懷裏,擦著她頰邊的冷汗,溫聲問:“是不是做噩夢了?”

瑟瑟默了一陣兒,聲音低軟,帶了些許惆悵:“我夢見小時候了,家裏的梅花開了,我夠不著,母親就把我抱起來。她把我抱得高高的,一擡手就能碰到枝椏,還說讓我快點長大……”

沈昭緊攏著她,順著她的頸窩低下頭,輕聲道:“你長大了,但是如果你還想摘梅花,我可以抱你,我一定也把你抱得高高的,讓你一擡手就能碰到枝椏。”

瑟瑟笑起來,一掃低落,靈巧地從沈昭懷裏掙開,輕搡了他一把,笑道:“梅花都謝了,只能等明年再去摘。”

沈昭握住她的手,認真道:“花總是開在這裏的,不會跑。以後每年都可以去摘,摘到我們滿頭白發,地老天荒……”

瑟瑟想象著那個畫面,只覺得心裏暖暖的,撲到他懷裏,黏糊糊的總不肯放開,膩歪了一陣兒,想起什麽,歪頭問:“你和陸遠都商量好了?”

沈昭點頭,附在瑟瑟耳邊,輕緩地說出了他的計劃。

計劃自然很高明,沒有什麽漏洞可尋,瑟瑟對沈昭向來放心,也就不再在這上面多費心思。

兩人用了早膳,瑟瑟想起元祐和玄寧的婚事在即,隨口道:“蕭太妃的意思,想讓玄寧在大婚後外放出京。”

沈昭的手一頓,筷著的銀尖正磕在青釉灑花盤底上,他搖頭:“我可沒這本事,姑姑身邊只剩下一個玄寧,還不抓得緊緊的。不然,她非說我拐走了她女兒不夠,還要去拐她兒子,不跟我拼命才怪。”

瑟瑟也不難為他:“那我來想辦法。”

沈昭靜靜看了她一陣兒,將筷著放下,嘆道:“還是我來吧,總要有當壞人的,反正我皮糙肉厚,不怕姑姑來找我算賬。”

瑟瑟沖他一笑,梨渦淺凹,溫溫甜甜。

沈昭瞧著她乖巧可人的模樣,心裏發癢,剛要去摸摸她的手,繡帷外傳進腳步聲,魏如海稟道:“蘭陵公主和清河公主求見。”

沈昭只得將手收回來,打趣道:“說情的來了,一個為陸遠,一個為崔畫珠,來的可夠快的。”

瑟瑟笑道:“我得躲躲,你去吧,阿昭,我相信你。”

沈昭把瑟瑟攬過來親了一口,才起身,理了理袍袖,拂帳出去迎敵。

也不知沈昭是怎麽敷衍她們的,瑟瑟靠在窗邊看著書,大約半個時辰,便見母親和清河姨母從正殿出來,母親怒氣騰騰,走得飛快,清河姨母倒不像母親敢怒敢言,但也神色不豫。

料想是都沒在沈昭那兒討到什麽便宜。

瑟瑟放下心來,便差婳女去將鈺康抱過來,鈺康剛睡醒,又被喂飽了,小家夥心情甚好,稍稍一逗弄,被‘咯咯’笑起來,笑得眼睛彎彎,酒窩凹凹。

正高興著,忽聽外面一陣亂哄哄的,好像是大臣乞罪告饒的聲音,瑟瑟將鈺康抱在懷裏,將內侍叫進來,問外面是怎麽了。

內侍回道:“聽說高大人奉命徹查別館命案,好像又挖出些東西。”

沈昭雖已弄清楚來龍去脈,但不能讓蘭陵知道他已經和陸遠達成一致,為放出些迷惑人的煙霧,就讓高穎裝樣子接著查陸遠身邊的人,看這架勢是又查出些新鮮事來了。

她正好奇著,沈昭回來了,唇角微翹,似笑非笑的模樣,像是看了場頗為悅人的大戲。

瑟瑟好奇地緊追著他問,沈昭拿捏了一陣兒,才跟她說剛才外面怎麽了。

之前陸遠初來長安,美名遠揚,不少名門閨秀都想與之結交,奈何陸遠深居簡出,對長安的花濃柳綠毫無興趣,堵上了幾乎所有想要接近他的門路。

其中有位姑娘很是聰明,知道先買通陸遠身邊的侍從,陸遠此番來長安,帶的侍從都是年輕力壯的少年,各個英武俊朗,誰知這麽一來二去,那姑娘和侍從眉目傳著情,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