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95章(第2/2頁)

什麽暗查……那些官員都是人精,你背著人家搜尋了這麽長時間的罪證,對方肯定早就察覺了。

她神色凝重地沖沈昭道:“你得把鐘毓召回來,這麽下去,他會給你捅大簍子。”

沈昭何嘗沒這樣想過,但又談何容易。

賑災本就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填了災民的糧袋子,讓他們回原籍避免流竄,還得加固河堤,防著來年的春汛。

雍州這一方貧瘠水土被貪官蠶食良久,剛來了一個肯為百姓主持公道的清官,賑災剛出了些成績,他就急著召鐘毓回來,只怕會令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再者,沈襄給他上表,那沈旸精明似鬼,防範甚嚴,自打到了雍州就開始裝病,閉門不出,身邊又都是文相留給他的護衛,鐵桶一般的護著他,至今,沈襄都沒有找到機會下手。

本以為災情緩和了之後,可以騰出精力專心對付沈旸,但誰想到鐘毓會來這一出,沈襄生怕雍州會再亂起來,日夜防範,密切留心著各方異動,更加沒有心力去對付沈旸。

沈昭將自己的難處說了,瑟瑟沉眉思索良久,試探道:“我有一個主意,只是有些冒險。”

“你且說一說吧。”沈昭嘆道。

瑟瑟道:“既然鐘毓不肯放棄追查貪官,你又怕貿然召他回來使雍州人心不穩。那不如給他下一道秘旨,讓他對外稱病,讓他自己上表請求回京養病。他就算再固執,總不會抗旨不遵吧。”

沈昭擰眉沉思。

照目前這個情形,能令沈襄如此警惕,忙著在雍州城內大加布防,甚至放棄對沈旸的刺殺,說明鐘毓在雍州內的活動已經打草驚了蛇,如今的平靜不過是暫時的,彈壓不好,隨時都有可能會亂起來。

鐘毓確實不能繼續留在雍州了。

可他是監糧正使,是賑災的官吏之首,如果他走了,得有熟知賑災事務且又能挑大梁的人立刻頂上。

沈昭默了片刻,擡頭看向瑟瑟,道:“你覺得玄寧能當起大任嗎?”

瑟瑟猶豫少頃,給了他肯定答復。

“但是,你得給小襄下旨,讓他保護玄寧的安危,要像保護你的鐘毓一樣盡力。”

沈昭點了點頭,猛地反應過來:“什麽我的鐘毓,你這話說得怎麽這麽奇怪?”

瑟瑟朝他眨了眨眼,細忖了忖,傾心嘆服道:“雖然說這位鐘大人過於稚嫩,但確實有值得人傾佩的地方。這麽多年了,我從未見過有官員敢拂逆我的母親。她大權在握,手段狠厲,凡官員見她,不是邀寵諂媚,就是跪地求饒,從未有過像鐘毓這樣硬氣的。就沖他這份膽識和正氣,必非等閑之人,而是一塊待琢璞玉,只要精心雕琢,假以時日,一定會成大氣的。”

沈昭自顧自研墨讓自己靜心,半天才道:“你這是在安慰我嗎?”

畢竟人是他精心挑選出來的,當初信心多足,如今就有多挫敗。

誰知瑟瑟半點面子都不給他留,竟直接承認了:“對啊,就是在安慰你。但話說回來,這事若要論過失,評誰的疏漏更大,鐘毓至多只能排第二,疏漏最大的那個人是你。”

“你也不想想,前世的鐘毓從一個毫無根基的寒門仕子爬到天子近臣的位置,又得了你的信任和贊許,這中間要經歷多少打磨艱難。而今生,你就因為你們前世的君臣情誼,直接把這中間他需要經的打磨考驗給省了,把一個為官不到一年的年輕人放到那麽重要的位置上,他能做到這地步,不犯大錯,已經是難得了。”

沈昭一眨不眨地怔怔看著她,驀地低下頭,頹然道:“我失算了。”

瑟瑟一見這樣謙虛認錯的沈昭,好像原本張牙舞爪的小狼頃刻間收起利爪,變成了軟綿綿的小羊,立馬母性大發,上前去揉了揉他的頭頂,溫聲寬慰道:“沒事啊,你又不是神仙,還能事事都算得準啊。你已經很厲害了,不要自責了啊,乖……”

沈昭擡起眼皮,靜靜瞥了她一眼,把那在自己頭頂亂撲通的爪子拿開……

瑟瑟一見他這樣,還賭上一口氣,非要摸他的的頭頂,被拿開,放上,又被拿開,再放上……兩個幼稚鬼正鬧著,魏如海急匆匆地進來,道:“慶王世子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