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55章(第2/3頁)

沈昭捏住她的鼻尖,笑道:“我們家瑟瑟厲害著呢。”

兩人嬉鬧了一陣,沈昭興頭上來,又要脫瑟瑟的衣裳,瑟瑟哪能容他胡來,好言哄著他躺下,又哄著他把藥喝了,兩人相依而臥。

自前世歸來,便是奔波勞碌,又逢叛亂,耗盡了心神,總算能在自己殿裏踏實地睡上一覺,整夜無夢,睡得格外酣沉。

第二日,兩人用過朝食,沈昭正要去議政殿見朝臣議政,魏如海進來稟報,說是晉王求見。

瑟瑟給沈昭理袖角,將赤緣疊壓平整,見他輕彎唇,噙起一抹意味幽深的笑意,道:“讓他進來。”

昨日在宣室殿前匆匆一面,未曾注意,這些日子以來沈旸倒是沉穩了許多。

他朝沈昭揖禮,略作寒暄,便直奔正題。

“父皇昨日召了臣弟和八叔去,特意說了廣河縣的事,命臣弟和八叔料理善後。錢監裏的官銀確實已經送歸國庫,叛軍也連夜審過了,只是沒什麽眉目。臣弟以為,此事牽扯的地方官吏眾多,又值多事之秋,再審下去只怕人心惶惶,故而呈奏太子殿下,看能不能就此結案,待日後局面平穩,再翻出來仔細查一查。”

沈昭未置可否,只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父皇的意思?”

沈旸猶豫了一會兒,道:“父皇的意思。三哥若是不信,可以親去問父皇。”

事情倒不必做到這地步,沈昭相信,憑沈旸的城府,不至於去扯這樣容易被揭穿的謊,所以,這就是父皇的意思。

他眉心攢聚起些微愁緒不解,但一想到沈旸還在,立馬不著痕跡地舒開,道:“既是父皇的意思,那四弟派人來知會一聲便是,大熱的天,何苦親自跑一趟。”

沈旸前傾身,恭敬笑說:“弟弟這不是怕三哥多心,想著親自來一趟,把話說明白,說到底不過一些微末小事,若是累得我們兄弟生了嫌隙,那可就不好了。”

沈昭戲謔:“叫四弟這一說,好像孤是個小心眼的人一樣。”

沈旸忙道不是,又添了幾句俏皮話,把氣氛緩和下來,敘了幾句家常,沈旸道刑部那邊還等著結案,他得回去照看著,便揖禮告退了。

他走後,瑟瑟就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她斜簪一支鳳翎金步搖,碎金流蘇垂在鬢邊,熠熠金茫閃耀,映得眸光晶亮,轉身望著寢殿外的院落,沈旸早已走得沒了影。

“從前以為他只是有些會算計的小心思。”沈昭話中隱有自嘲之意:“我總覺得自己算無遺策,可想不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瑟瑟心情復雜,沒有接話。

前世,他們落得那個境地,罪魁禍首便是這個看上去溫良無害的沈旸!

他猶如魅影躲在大局之後,經歷幾次在朝堂上掀起巨瀾的權力爭鬥,始終置身事外,文相去世後,沈旸便更加不起眼,讓眾人以為他不過是個不成器的王爺,登不上大場面。

卻不知,他在背後攪動是非,提前探知到瑟瑟的身世,又告訴了岐王,借岐王之手向他們發難。而後又利用文賢妃生前在宮中留下的耳目,給鈺康下毒,挑撥瑟瑟和沈昭反目。甚至一手炮制了宮闈兵變的提前,指使人擊鳴宣室殿外的古鐘,令鈺康受到驚嚇。

還有玄寧……那也是他的手筆。

樁樁件件,都做得格外漂亮,打著‘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好算盤。

沈旸一面向蘭陵公主示好,許以她重權。料想她失去了外孫和親子,手中再無可堪用的棋子,會竭力扶持他,就像當年扶沈昭登上帝位一般。

一面又覺得,做為皇帝的沈昭失去了唯一的兒子,一旦龍體有恙,岐王已經被沈昭處死,他是沈昭唯一的親弟弟,兄終弟及,順理成章。

可惜,沈旸終是算錯了。

蘭陵從來都沒有真心相信這些沈家的皇子,包括沈昭,於她眼中不過是登高的梯子,她最終指望的是瑟瑟的孩子。

沒有了一個孩子,她寧可逼瑟瑟再生一個,也不會傻到再去相信另一個沈家的皇子。

不止他錯了,瑟瑟和沈昭也錯了。

他們當時失去至親,心傷至極,都不夠冷靜,但凡能靜下心來想一想,便能想通,鈺康的死,玄寧的死,最大的獲益者就是沈旸。

而他雖然內斂低調,卻是有這個本事的。

文相在朝堂,文賢妃在後宮,給他積攢下了龐大的勢力人脈,更可怕的是,因他多年遊離於核心權力之外,沈昭甚至都沒有把目光放在他身上過,沒有像對岐王一樣分力彈壓,由得他躲在暗處屢屢使壞。

豈止是前世,便是這一世,若非兩人重生歸來,有了而後十年的記憶,也看不透,這個向來不起眼的沈旸會是個包藏驚天禍心的主兒。

沈昭見瑟瑟沉默,猜到了她的心事,道:“前世的時候我就想不通,沈旸怎麽會知道你的身世。而今卻有幾分眉目了。父皇從裴元浩對你的態度上起了疑心,派了兩路人暗查十六年前的事。校事府那邊被我攔下了,還有一路,雖暫時摸不清身份,但不出意外是朝廷官員……而文相貴為左相,浸淫朝局數十年,憑他的人脈手段,探知些機密不難。應當就是這個時候被他們知道了你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