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2章(第2/3頁)

沈昭目含精光,頗為警惕地掃了下軒窗和雅室,將瑟瑟拉到跟前,壓低聲音道:“他一把宋瀾搬出來,你的態度就變了,你敢說你心裏從來沒想過要拋下一切與兄長團聚?”

瑟瑟倏然愣住了。

她確實想過,只是一個極淺極淡的念頭在一瞬間從腦子裏劃過,只是未經細想,須臾間便被她給否了。

從形勢來說,她不應該走。從感情來說,她舍不得走。

所謂念頭,不過是囿於困境之中,左右為難時用來逃避的慰藉。她若真跟著走了,面對的困難不會比當前少,所以,逃避是無用的。

可就這麽一個轉瞬即逝的小念頭,卻依舊沒有瞞住沈昭。

也是,他自小便敏感細膩,自己的喜怒哀樂哪怕再微小,也向來瞞不過他,可能連自己都沒有當回事,卻在他的心裏生了個根,長成參天大樹,落下一大片陰影。

瑟瑟輕嘆息,耐心道:“阿昭,有些話你不該藏在心裏。你察覺出我有這樣的想法,你可以問,我會向你解釋,這些日子發生的事幾乎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我會有退縮逃避的想法,也是正常。”

“不正常!”沈昭霍得起身,神色緊繃:“不管什麽時候,你都不能有這種想法。從小到大我所承受的比你多得多,可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退縮逃避,是因為這裏有你,我永遠都不會丟下你,你也不能把我丟下,連這種念頭都不能有!”

瑟瑟被他的一通厲色疾言吼出幾分愧疚來,低了頭,躊躇良久,道:“今天的事,就這樣吧,徐長林應當知道你會這樣做,故意設了局等你鉆,都不是什麽好人……”她言語奚落,心裏卻在想另外一件事。

徐長林的身份……要不要告訴沈昭?

若是今天之前,她會毫不猶豫地和盤托出,可是剛發生了這樣的事,在面對沈昭時,她忍不住遲疑了。

徐長林,宋瀾,這似乎是他的大忌諱,一沖動就想殺人,多麽可怕,她不敢賭。

可是不說,在這樣微妙的情況下向他隱瞞這麽重要的事,應該嗎?

望著瑟瑟猶豫的模樣,沈昭面無表情地走到軒窗前,掠了眼窗外,確定無人偷聽,又返回來掀開幔帳朝守在外面的傅司棋使了個眼色,傅司棋會意,打起十二分小心,宛如門神守著這間雅室,不讓人靠近。

沈昭壓低聲音,道:“徐長林是不是告訴你,他是宋瀾?”

瑟瑟瞠目,驚訝至極。

沈昭淡瞥了她一眼:“要是別人,你不會是這麽一副左右為難模樣。”

他神色沉凝,卻暗含了幾分鄭重,幾分真摯:“若宋瀾當真活著,我會護他,絕不會讓人傷害他半分,我更加不會。但徐長林的身份,還得再查,我始終不信這個人。”

她正想說什麽,外面傅司棋催促:“殿下,時辰不早了,該回宮了。”

瑟瑟不得不收斂起多余的心思,囑咐沈昭:“今日的事能瞞住固然好,可你的傷若是有大礙,便只管叫太醫看,不許自己忍著。那些事傳出去又如何,這些年咱們受的言語中傷還少麽?誰還在乎這個。”

沈昭聽她這樣關心自己,臉色瞬間柔緩了,沖她點了點頭,拂帳向外走,誰知將要走到門口,又疾步退了回來。

他將瑟瑟拉入懷中,凜聲道:“你不能為了他再生出逃離的想法,更不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若是做不到,我不會原諒你的!”

說罷,他強硬地捧起瑟瑟的臉,重重吻向她。

炙熱滾燙的一個吻,他猛地松開她,像是怕挨打似的,轉身快步走了。

獨留瑟瑟呆立當場,好半天才回過神來。

臉頰如炭烹蒸,燙極了,她想攥拳頭,卻使不上力氣,整個人都像被抽了筋骨,軟綿綿的,許久,才含羞帶惱地輕嗔:“小色鬼……”

**

廣陽殿裏,珠簾熠熠,偌大的寢殿只剩下徐長林和徐魚驪兩人。

徐魚驪已經受了冊封,換下了南楚服飾,穿著一襲繡紅色宮妃服,襟前繡著精致的鳶尾花,裾底綴了一圈米粒般的珍珠,她本就生得身姿婀娜,楚楚可憐,穿上這樣精細華貴的服飾,裝扮得越發像朵嬌弱的珍珠花,不堪風雨,須得悉心呵護。

她從箱底找出了一個綠綢盒子,遲疑著遞給徐長林:“瀾兄……”

徐長林的神色陡然嚴肅起來:“你叫我什麽?”

徐魚驪噤聲,隨即生出懊惱:“我忘了,不該再這樣叫你,你的身份是秘密。”

徐長林的臉色並沒有因為佳人認錯而有改善,只是冷淡地看了她一眼,接過綢盒,那綢盒上掛了一把小鎖,小巧卻堅固。

他從袖中取出鑰匙,一試,便將鎖打開了。

他早就猜到高士傑會把東西留給他,但沒有想到會放在魚驪這裏,今日他入宮告辭,魚驪才向他提起了這個綢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