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章(第4/5頁)

而沈昭的夢,卻只有那麽幾個片段,只十分詳細清晰地講了一件事——瑟瑟背著他偷人。除此之外,前無因,後無果。

事實上,兩人的夢都沒有因果……只說了他們最後走到了那一步,沒有說為什麽,甚至沒有說兩人的結局是什麽。

若這是前生,所有的悲歡離合是兩人共同經歷的,可為什麽入到夢裏,卻是如此的……別扭。

瑟瑟見沈昭擰眉沉思,緘然不語,試探著抻出頭,問:“你可是覺得哪裏不對嗎?”

沈昭舒開眉間褶皺,搖了搖頭:“說不上來。”

他猶豫了少頃,道:“若這是我們的前生,不會止於此,我們還會再做夢的。”他擡眼看向瑟瑟,“若是再做夢,一定要跟我說。”

瑟瑟輕輕點頭,心裏卻在想:萬一我夢見更香艷的場面,那可怎麽說啊……

沈昭卻好似看穿了她那點小心思,冷繃著臉,道:“不管你在夢裏穿沒穿衣裳,穿了幾件,房裏有沒有藏男人,藏得離你多近……”

“好了,阿昭!”瑟瑟哀聲懇求:“別再說下去了,再說下去,阿姐快要羞愧死了。”

沈昭瞥了她一眼,道:“還有最後一件事。”

“什麽啊?”

沈昭握住她的胳膊,把她拖到自己跟前,目光涼涼劃過她的鬢側、眉梢,最終落到了那雙艷極媚極的漂亮眸子上。

“我送你的《女誡》,得看。”

瑟瑟在他懷裏,舉起小拳頭,甚是誠懇地保證:“肯定倒背如流,背不過絕不出門。”

沈昭這才稍稍有些滿意,柔緩了神色,松開瑟瑟,起身,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今夜月色極好,玉輪高懸於天邊,風靜少雲,幽遠寧謐。

瑟瑟凝睇著沈昭那如精刀雕鑿般的俊秀側面,輕聲道:“阿昭,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夢裏的那個我……是不是很過分?”

問完了,她才覺得真是廢話。

夢裏是何情形,沈昭早就都告訴過她了,過不過分她自己心裏沒數麽?

沈昭果然沒理她,只靠在馬車壁上閉目養神。

瑟瑟扭捏了一陣,忍不住又開始絮叨:“起初我做這個夢時,很害怕。因為我在夢裏看見我背著你偷人,然後你想要掐死我……後來又無意中知道,母親可能跟宋家舊案有關,所以更加害怕,怕我們最終會走向那個結局,所以我才想退婚。”

沈昭闔著眼,半點反應也無。

瑟瑟攥起拳頭,朝著他的臉比劃,誰知剛把拳頭揮出去,沈昭睜開眼了。

瑟瑟:……

白皙秀巧的小拳頭堪堪停在他臉上一寸,幾乎與鼻尖相觸。

沈昭的眼若深潭幽淵,溢出些精明神采,晶晶亮亮,眼一斜,目光落在瑟瑟身上。

瑟瑟默默把拳頭收回來,輕聲道:“這些日子經歷了很多,我也靜下心來想了很多,覺得我不是那樣的人。”她像是飄搖在巨浪裏的浮木,終於找到了一個可棲息之所,篤定地道:“夢雖然虛玄,可我一個大活人在這裏,沒有道理不信我,而去信那虛無縹緲的夢境,阿昭,你說是不是?”

她覺得這是今夜自己說得最睿智的一句話,正滿含期待地等著阿昭回應她,誰知回應沒等來,馬車慢慢停了。

傅司棋在外面道:“到公主府了,請殿下和貴女下車吧。”

瑟瑟緊咬了咬牙,氣道:“不!我們沒到!”

她賴在馬車裏不肯下來,沈昭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來,道:“好了,別鬧了。”說罷,扶著她下了馬車。

瑟瑟心頭甸甸,堆滿了事,不夠細致,這一握,恍然驚覺沈昭的手竟涼得似冰透骨。

她一直知道他病了,可今夜他行事沉穩,風格淩厲,話少卻狠,一直以強者的姿態戰到最後,從未顯露出半點脆弱來。

漸漸的,她就忘了他還病著,亦或者,覺得並不要緊。

瑟瑟擡手撫了撫他的額頭,果然很燙,一時愧疚不已,竟忘了眼前之人不管外表上看再厲害,也只是血肉之軀,是個才十六歲的少年。

她反握住沈昭的手,輕聲問:“阿昭,對不起,你是不是很難受?”低頭想了想,又道:“你跟我進來,我給你煎點藥,喝了再走。”

沈昭臉上半點身體難受時該有的模樣都沒有,只是皎皎月光下,臉色慘白得厲害,他神色平靜,唇角微微勾了勾,算是安慰瑟瑟,溫聲道:“我下午睡了一小會兒,落下些奏折需要批閱,得盡快回去。宮門已經落鑰了,我知會順貞門留了個角門,待會兒悄悄地進,怕再晚些會驚動旁人。”

瑟瑟難掩失落,沉默了片刻,道:“阿昭,其實我待你一點都不好,也不夠體貼,我真是太粗心了……”

從前的瑟瑟絕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沈昭有所觸動,不知不覺間心軟了,凝著瑟瑟那滿含愧疚、關切的臉,稍一恍惚,等回過神來時,手已經撫上了她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