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第2/3頁）

僧侶並不奇怪她的回答，但還是非常符合形象的沖她勾起嘴角，表揚她的勇敢。

“螭，你是個乖孩子。”

螭依戀的摩擦著他的手掌。

到了夜晚，小屋沒有點燃燈火，但是房子後面的池水倒映頭頂的星空，有幾只螢火蟲飛過樹叢。

身穿純白喪服的少女抱著白鞘的太刀走向冰冷的潭水深處，她不畏懼寒冷，卻恐懼接下來的待遇，但是……這是父親的命令……

她從不像夜鬥那樣會去質疑父親，她很乖，很聽話，螭也一直為自己能得到父親更多誇獎而引以為豪。

“……螭……是乖孩子……”

白色喪服的少女呢喃完這句話，抱著太刀蜷縮起身體，沉入湖心深處的水底。

刀鞘分明包裹著利刃，卻有無數血色從她身體裏滲出來，那些鮮血有意識一般的汙染這口刀身的顏色，與此同時，少女缺乏血色的臉越來越蒼白。

“叮鈴——”

禪杖發出震動的聲音，來到池塘旁邊俯視遠處景象的僧侶沒有絲毫動容，冷色調的黑眸仿佛感應到什麽轉頭望向遠方。

遠方某塊屬於比良坂的大地寸寸崩裂，連帶著覆蓋這塊大地的天空也跟著泛起血色的波浪，翻滾的雲氣充斥著不祥的黑暗。

黃泉外圍的陰間之黑被徹底釋放出來，形成世界末日一般的陰冷景象。

這麽大的動靜，連僧侶這裏都能感受到空氣中不斷變得混亂的靈力，何況其他人。

平安京內整日養尊處優的貴族們驚慌也不比他們鄙視的平民好到哪裏去，帝直接向陰陽寮下達命令，兩位大陰陽師被同一時間召見。

與他們這些一無所知的普通人不同，年邁之後，已經多年不曾上朝的晴明公在旨意下達之前就坐在廊下喝酒，哪怕侍奉他的十二神將出現泰半他也沒有反應。

朱雀看不下去，用火焰溫暖了裝載壺中的酒，晴明見狀沖他輕笑：“謝謝。”

朱雀雙手環胸，沉聲道：“晴明，你已經不年輕了。”所以喝酒什麽的適可而止。

安倍晴明這一次卻沒有掛起招牌似的老狐狸的笑臉，而是望著遠處泛起血色的天空嘆息。

“該來的還是來了，那位……終究是想做就做的性子，本以為昌浩還有神子殿下多少能拖延她的腳步，等到我徹底回歸冥界的那一年。”

“晴明！”

一時間，隱藏在暗處沒有現身的神將再也不能裝作不知情，紛紛顯出身影。

安倍晴明一個一個從這些熟悉的身影上看過，嘴角上挑出一如青年時的瀟灑風貌。

“大家都來了呢，看來不得不走這一趟了。”

神將青龍不知出於怎樣的心思提醒道：“那家夥沒在。”

晴明彎眸笑笑：“沒關系，我那個孫子可不會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裏。”

青龍：“哼！”

“比良坂的封印被解開，黃泉女神會踩過道反大神的屍體站在人間的土地上，到時是當年的仇恨以血洗清，還是女神回歸高天，重拾尊榮……”十二神將的首領天空講述出哪怕是神明最末等也知曉的神界的秘聞，這本就是一個在神明之中的公開秘密，卻對非神之人絕對禁止透露的真相，但是此時已經沒有必要繼續隱瞞下去了。

“那位大人她已經回歸，生死，陰陽即將踏上新得軌跡，晴明，你即使趕去，也無法改變這天命。”

“翁。”

看到天空出現，其他神將不約而同的向他尊敬的喚道。

安倍晴明正色道：“哪怕如此，也要有人去阻止才行，就算是為了防止最差的那個結果。”

“……晴明，你是被欽定之人，”天空靜靜的看著他。

晴明搖頭：“很早之前我就拒絕過了，我不適合死後晉升為神明，安安靜靜的步入輪回，有人已經提前在哪裏等著我了。”

天空作為第一個臣服晴明的神將當然知道他說的是誰，但是……“正因為你有為神的資格，才能聽取神界秘辛，此時的比良坂，絕對不適合人類卷入。”

再次受到天空告誡的安倍晴明笑了笑，然後嘆了口氣：“那可就糟糕了，我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孫子應該已經往哪裏趕去了吧？還有神子殿下，以及……許多人……”

話音落下，青龍下意識向一個方向仰起頭，劃破天際的兇戾火焰在這個距離看來也像是斂去了平日的兇煞，變得如同朱雀的弑神之炎一般美麗。

“騰蛇！”他厲聲呼喝道。

晴明沖天空擠擠眼睛：“看樣子紅蓮被昌浩說服了。”

天空表情古怪，有話在嘴裏幾經咕嚕最後還是被他咽了下去，嘆聲道：“你啊……”晴明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繼承人步入死地，但他顯然在自己阻止他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兒，所以自己才會無言以對。

晴明：“如果這就是命運的話，我走這一遭也是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