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構主義(第5/6頁)

林知夏接受了他的啟發。連續一周,他們都在同一間辦公室裏商量論文內容。

溫旗發現,林知夏能理解他的所有思路。

哪怕他形容得晦澀難弄,哪怕他描述得零碎殘缺,林知夏也能飛快地領悟他的深意。他不再排斥與林知夏交談。他們的分工協作越發順利起來。

到了十二月上旬,林知夏的論文初具規模。她把論文提交給導師,導師又幫她改了好幾遍,趕在聖誕節來臨之前,林知夏把論文投了出去。她一副喜氣洋洋的樣子告訴溫旗:“我們一定能投中!”

溫旗說:“好!”

聖誕節期間,學校放假,整個實驗樓變得空蕩蕩的,歐美國家的學生基本都跑回去過節了,林知夏依然堅守陣地。

出國之前,谷立凱老師曾經對她說,戒驕戒躁,腳踏實地,你一定能成功。

因此,林知夏的學業目標不再是“兩年內讀完博士”,而是“我要在最短的時間裏做完最多的工作”。

對她來說,聖誕假期與工作日沒有任何不同。她每天依然早出晚歸,中午就坐在辦公室裏,捧著飯盒吃午飯。江逾白邀請她去倫敦過新年,她拒絕了他,因為她又有了新的研究思路——她更想待在實驗室裏解決自己的問題。

新年將近,江逾白與他的朋友們去了倫敦。

2012年12月31日晚上八點,江逾白給林知夏發來幾張煙花盛放的照片。他說,他看見煙火就會想起去年八月的那天晚上。

林知夏記得,那天晚上,她對他表白了。

而現在,他根本沒提“表白”兩個字,卻引發了她的浮想聯翩。

林知夏坐在寢室的床上,暗暗地想,江逾白是不是在給她下套?

她攤開一本論文,大腦仿佛分成了兩半。

其中一半大腦在想:量子計算機的最大意義是解決量子問題,傳統計算機再厲害也無法突破這樣的極限。

另一半大腦卻在想:我已經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他了,這是我作為一個普通人類的忍耐極限。

她拿起手機,給他發送一條消息:“我好想你。”

江逾白秒回:“你看看樓下。”

林知夏驚訝地扔開手機。她跑到窗戶旁邊,望向地面,只見江逾白握著一束玫瑰站在一盞路燈的下方。凜冽寒風中,他站得筆直,燈光給玫瑰罩上一層朦朧霧色,就像夢中的景象一般亦真亦幻。

林知夏的心臟狂跳不止。

她推開房門,跑向樓梯,像是要和他私奔一樣。等到她抓到他的手,才發現他的手微微發涼,她問:“你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江逾白有理有據:“聽說你最近很忙。”

林知夏信誓旦旦:“我再忙,我也有時間見你!”

“是嗎?”江逾白雲淡風輕地反問。

林知夏一下子心虛起來,仍然嘴硬道:“嗯嗯,是的。”

林知夏把他牽回寢室,還給他泡了一杯熱茶。他脫下外套,僅穿一件襯衣,安靜地坐在床邊,室內飄蕩著玫瑰花的清香,林知夏挨近他身邊,問道:“你不是去倫敦了嗎?”

“昨天剛回來,”江逾白答道,“我給你帶了新年禮物。”

林知夏指了指花瓶:“你的新年禮物,不就是那一束玫瑰?”

江逾白放下手中的茶杯:“不止有玫瑰。”

“還有什麽?”林知夏和他對視。

江逾白從他的外套口袋裏摸出一個精巧的木盒。他打開盒子,裏面裝著一只銀色戒指,林知夏驚奇道:“你要向我求婚嗎?”

林知夏穿著一條棉質連衣裙,裙子是最小號,非常貼合她的身體——她把江逾白帶上來時,壓根沒注意自己的著裝,而現在,她猛然鉆進被子裏,悶聲道:“太早了,我們暫時不要考慮那些問題。”

江逾白掀起被子的一角。

江逾白上了她的床,她還往角落裏躲。江逾白抓著她的手腕,把戒指放入她的掌心:“求婚是將來的事……這是一個小玩具。”

“小玩具?”林知夏頭頂著被子,復述江逾白的話。

江逾白笑了一下,才說:“你看。”

他觸動戒指的一處機關,內嵌的銀色圓環重重交疊,這枚戒指變成了一顆天文星球,每一條銀環上都刻著英文單詞。

林知夏伸出手指,輕輕地戳了戳天文球:“好神奇。”

“喜歡嗎?”江逾白問她。

“喜歡。”她雙眼忽閃。

江逾白再次按動機關,天文球變回了戒指的模樣。他說:“這是十六世紀德國人設計的天文球戒指。我找了倫敦的公司訂做,前天我去倫敦,是為了拿戒指。”

林知夏把玩半天,讀出戒指上的英文單詞,連在一起就是一句:“I love you more than all the stars in the sky(我愛你勝過璀璨星空)。”

她再次翻轉球面,還看到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