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顧雪沉身上混著他專有的清冽和淡淡酒氣, 許肆月被鋪天蓋地淹沒,一點也沒想掙紮,反而把他抱緊,摸了摸他的頭發。

平常表現那麽冷硬的人, 頭發卻很軟, 像他藏起來的心一樣。

許肆月原本止住眼淚了, 聽見他撕心裂肺的低低哀求,又哭濕了眼眶。

至少她在去英國之前, 過的都是家庭圓滿, 父母疼愛的優渥生活,可顧雪沉好像什麽也沒有,連人人標配的家,現在聽來, 對他也像是不能企及的奢侈。

許肆月想起來, 結婚到現在這麽久了, 她從沒見過顧雪沉的家人,婚禮上他也說過,他父母雙亡, 一個能夠為他婚姻祝福的人都不存在。

她算不清他到底孤獨了多久, 結果到頭來, 他把幹幹凈凈的初戀和熱血全交付給她,只換來辜負和拋棄。

許肆月抽噎著親了下他的額角。

她要是早知道這樣,當初寧可一頭撞死也不可能去招惹顧雪沉。

這個念頭剛一跳出來,許肆月心口就被剜了一下。

可如果沒去招惹,她跟他就是徹底的陌生人,這一輩子顧雪沉都不會走進她的生命。

她竟然……不願意。

硬要選擇的話,她會從最開始就認真對待他, 哪怕他本性偏執入骨,交往了就可能要抵死糾纏一輩子,那她也想去嘗試。

“你不回答……”顧雪沉覆在她身上,眼裏的紅幾乎要滴落,他用力掐住她的下巴,“是連這個要求都不行麽?你還要走,是不是?!”

許肆月連忙搖頭:“不是,我都嫁給你了,還往哪走。”

“我給你家,”她不厭其煩順著他繃緊的背,“以後我每天給你打電話,催你早點回家,就算你還是冷淡不理我,我也不怕了。”

她安撫著男人僵硬的身體,讓他在自己懷裏漸漸放松,顫栗著喘息。

他幾個字被撕成無數片:“……月月別離開我。”

許肆月五臟六腑要被他捏皺,抽著氣答應:“不離開,我想改邪歸正,學著真正對你好。”

顧雪沉聽清了,忍不住死死勒著她,無底線地往床裏壓,要把她咬碎了吃下去,等唇真的落下來時,他又只是小心地親親她的鼻尖,紅著眼喃喃:“月月不哭,我不……欺負你。”

許肆月恨不得當場扒了他的衣服。

她不怕欺負好吧!

顧雪沉慢慢垂下頭,艱難地靠在她頸邊:“我不欺負,我變得更好一點,多……賺錢,月月可能……就再也不會看別人了,我也不用嫉妒……嫉妒得想要他們的命。”

許肆月回過神的時候,顧雪沉已經沒了意識,眉心擰得很緊,她反復幾次也撫不平。

她撐起身,扶他躺好,看他呼吸得吃力,把他襯衫的扣子一枚枚旋開,露出裏面舒展流暢的漂亮肌理,因為醉酒,他皮膚有一層淡紅。

許肆月看得發愣,沒憋住摸了兩把,從胸口一路滑到腰,又去解他腰帶。

她默念幾遍清心咒,一本正經脫了他的鞋和長褲,然後飛快扯過被子蓋上,生怕再耽誤一會兒,自己借著今晚的沖動就要把他就地正法了。

“也就是看你醉了頭疼,不忍心動你,”她小聲念叨,還帶著哭音,“不然非把夫妻關系坐實了不可,省得你天天裝高冷。”

顧雪沉行事向來穩妥謹慎,出發前雖然沒有計劃在外過夜,但也帶了備用的行李箱以防萬一,喬禦臨走前就擺在門口。

許肆月把顧雪沉那個黑漆漆的箱子放倒,想給他拿件睡衣,被密碼鎖給攔住,她冷靜輸入自己生日,秒開。

呵,男人,你的心我終於摸透了。

許肆月拿起衣服的時候,意外帶翻了下面幾個藥瓶,她奇怪皺眉,打開廊燈仔細看了看,是幾種進口維生素,她順手擰開一個,裏面裝著很普通的白色藥片。

她笑了笑,顧雪沉工作這麽忙還記得保養身體,連出門一天都要帶著,倒是很讓她放心。

許肆月把幾個藥瓶按原位擺回去,自己卸了妝,只穿一件特別單薄的小吊帶,爬上老公的床。

她沒打算給顧雪沉穿衣服,幫他準備了睡衣放枕邊,不過是防止他明早醒來刺激太大精神承受不了,能方便他快點穿上。

顧雪沉睡得並不安穩,眉心的溝壑還在,像把傷人的刀子切割著他。

許肆月湊過去親親,他才略微舒展,她拉開他的手臂,緊貼著躺下,枕在他肩上,一只手放肆橫在他胸前,一條腿擡起,擱在他腿上壓著。

她心裏清楚,這樣的親密很可能只有短短幾個小時,等明早天亮以後,顧雪沉醒了酒,也許根本不記得今晚發生了什麽,還以為她在趁機亂撩,會繼續保持之前的冷漠抗拒,甚至變本加厲。

她可以拆穿,當面撕開他的面具。

但她不忍心。

無論顧雪沉因為什麽,覺得她不愛他也好,礙於過去的傷害太深,還再想冷她一段時間也好,或者其他什麽別的理由,但只要他不親口承認感情,她就不會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