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二色蓮07(第3/4頁)

明歸瀾出聲,薄若幽忙將手帕遞上,明歸瀾放在光下照了照,“的確是脂狀物,松脂,或者酥油脂皆有可能,太久了,都幹了。”

薄若幽看向凈明大師,凈明神色微變,“這……十年之前開過一次之後,便再無人碰過,直接送回了地宮。”

也就是說,最近百多年內,只有十年之前開過。

林槐遲疑一瞬,“要麽是陛下令開啟時,侍衛所留,要麽便是盜竊者所留。”

凈明便道,“當時是陛下身邊禦林軍開的鎖,以刀開後,是師兄上前查看,師兄對聖物從來尊敬,當不至於在手上沾了汙物。”

那便是盜竊者所留了。

霍危樓凝眸,“盜竊者在寺內,沾上些許燈油並不奇怪,當日道場之中何處有燈油?”

凈明苦笑一下,“四處都點著長明燈呢。”

霍危樓沉思一瞬,“將那日道場排布畫一張草圖出來,禮台位置,上面擺了什麽,長明燈都點在何處,務必不遺漏,若還記得請,將距離舍利子最近的人都畫出來。”

凈明額頭已生出一陣薄汗來,聞言擦了擦汗應是,“貧僧在今日之內給侯爺畫出來。”

霍危樓頷首,凈明便退了出去,薄若幽小心翼翼將銅匣裏木函銀槨檢查了一遍,又在銀槨的雕花暗紋之內發現了同樣的汙漬。不止一處汙漬,越發證明了有人打開過銅匣,可當日眾目睽睽之下,盜竊者如何得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侯爺,幾位大人到了。”

外面福公公輕聲稟報,霍危樓回頭看,便見王青甫和吳瑜三人到了,三人上前行禮,吳瑜道:“不知侯爺可有吩咐?”

當年此三人安排大典事宜,霍危樓正要問當年細節,便令三人入了右廂查問,薄若幽見霍危樓離開,又仔仔細細將銅匣內外檢查了一遍,卻再無所獲,地宮內雖氣流不痛,宮室內更是幹燥,可到底過了十年,證據還是有湮滅的可能。

她秀美皺起,面色凝重,周身亦是沉浸在驗看之中的專注冷肅,明歸瀾看著這樣的薄若幽,目光一時膠著在她身上,等薄若幽發覺明歸瀾在看自己已經是片刻之後,她撞上明歸瀾的視線,有些意外,“公子可有何指教?”

明歸瀾失笑搖頭,“那自然沒有,只是看你的模樣,令我想到了一人。”

薄若幽挑眉,明歸瀾指了指右廂,“侯爺,令我想到了侯爺。”

薄若幽更是意外了,明歸瀾便道:“有所堅執,心無旁騖,這樣的人無論做什麽都會出類拔萃,你小小年紀,仵作之術便遠勝尋常仵作,若是男子可入仕求個功名,可惜為女兒身,你可想學醫術?”

醫術與仵作之術有相通之處,且明歸瀾乃是名醫世家出身,若想學醫,由他引薦師長實在可算近水樓台,然而薄若幽搖頭,“民女專於仵作之道,醫術有所涉獵,卻難分心思鉆研。”

明歸瀾有些意外,女兒家做仵作並非長久之道,可如果修習醫道懸壺濟世,不僅體面受人尊敬,更能為自己博得美名,他嘆了口氣,“薄姑娘令人敬服。”

薄若幽直言“不敢當”,見銅匣實無所獲,只好放置一旁,走到案前來看那堆白骨。白骨之上除卻肋骨斷裂,別處並無傷痕,亦無中毒之狀,而要確定一個人的身份,只憑此堆白骨,實在有些難,薄若幽凝眸,拿起一截一截的骨頭或拆分或連接,繁復驗看。

不多時,薄若幽眉頭微皺,“公子精於醫道,可知人若無外傷,人之關節卻生出骨刺,是為何病?”

此乃明歸瀾所長,他立刻道:“許多關節生痛的病症都會如此,大骨症為其一,指節,或是腳踝、膝蓋等處腫大,風痛之症為二,此時關節亦會疼痛發腫,其內會生出骨贅,你所言之骨刺為何狀?”

薄若幽將兩截指骨給了明歸瀾,“民女一開始只在膝蓋等處發現了細小骨刺,可兇手在謀害死者之後,用利器肢解過屍體,民女便當是兇器刮骨所留,可眼下民女發覺指節之中亦有,可兇手不至於連指節亦要肢解,因此,此等骨刺必定是死者自己長出來的。”

明歸瀾仔細看了看那兩截指骨,“若是如此,病者多會指節發痛,尤其勞頓之後更會如此。”

薄若幽心中一定,單一證據不能論定死者身份,可若從屍骸上得了鐵證,便大不一樣,遂出門問繡衣使,“適才了凡、了覺兩位師父可還在?”

了凡和了覺並未跟著去地宮,待回來後便未見到二人,繡衣使道:“他們已經回去了,姑娘可要見他們?”

薄若幽正要點頭,卻聽院子外面響起了說話聲,且言辭激烈,似在爭吵,這動靜引的福公公和林槐都從右廂出來,於是幾人一起走到了院門口。

院外卻是了凡和一位看起來年過而立的僧人在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