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沈煥這話有一半是對的,在場都是益州有頭有臉的人物,他們代表是每家的臉面,這種場合,只用拍價就是作數的,有位身穿寶藍色雲紋團花湖綢直裰,約莫十七八歲的高壯少年舉手,“五千兩。”

這塊料子僅從表面皮殼和開窗的地方瞧,賭漲的可能性太大太大,誰都會心動。

一位穿著月白色銀絲暗紋團花長袍,玉冠束發,模樣還挺清秀的少年郎跟著舉手,“六千兩……”

“七千兩……”

價格很快加到一萬,沈煥立刻追價,“一萬一!”

那高壯少年緊跟著,“一萬五。”

沈煥看了高壯少年一眼,跟著喊,“一萬六!”

“大哥。”沈驪杳清麗的小臉上滿是焦急,“我們不要拍了,萬一這塊料子賭垮掉,祖父肯定會很生氣的,而來過來時候娘都交代過我們,不能賭石。”

“賭垮?”沈煥看了眼無知的妹妹,“這還能賭垮?而且你瞧瞧多少人競拍,這塊料子想要的人可太多了,就算十萬兩銀子拍回去都能賺不少。”如果裏面是滿綠沒有裂,這樣的玻璃種陽綠翡翠,的確能賺很多,可它根本不可能賭漲,那裏面密密麻麻的裂紋。

“那大哥你賭漲過嗎?”沈驪杳幽幽問道。

沈煥一下子就沉默下來。

的確很多人競拍,兩人說話這小會兒價格已經上了三萬兩。

看得出來,競拍的都是少年郎們,基本能在家族有些話語權的那種。

沈煥繼續舉手,“三萬五。”

“三萬八。”模樣清秀的少年郎。

“四萬……”高壯的少年也跟著加價,看樣子他對這塊毛料也是勢在必得。

沈煥看了高壯少年一眼,似乎認識,低聲罵了句什麽,繼續喊,“四萬一!”

“四萬二。”

“四萬三。”

價格很快飆到五萬銀子,沈驪杳俏臉雪白,她記得文中沈煥以十一萬的價格拍下這塊毛料的。

拍價的都是少年郎們。

陸沁看著場地中央那塊毛料,心動的厲害,她是拍不起的,之前同沈驪杳比試相玉,那塊表現極好的黑烏沙皮料子她花了五千二百兩銀子買下,結果切出的只是普通的豆種,顏色還很幹巴,是徹底賭垮了。

五千多兩銀子,她身上的銀錢當然不夠的,還是尋祖父要了些,祖父責罵她,怪她太輕舉妄動,之後祖父就讓她不許外面私自賭石。

五千多兩她勉強能讓祖父幫著出,但現在這塊毛料已經四萬多,可能會拍到十萬朝上,哪怕她很心動,也不敢競拍的。

說白了,還是因著她是姑娘家,在家族裏是沒有話語權。

所以這種場合,沒有姑娘家敢開口,但好友蕓蕓不同,沈老爺子待蕓蕓很重視,蕓蕓完全可以競拍,這樣的機會,如果能拍下這塊料子,蕓蕓在沈家的地位,將會無人撼動。

“蕓蕓,你怎麽不拍這塊毛料?”陸沁忍不住問。

她是真的覺得好友可以競拍,風頭何必讓沈煥那個蠢貨搶了去。

“不用,我大哥不是已經在競拍了嗎?”沈驪蕓神情有些復雜,她看著沈煥和沈驪杳,忍不住輕輕嘆口氣。

“真是太可惜了。”陸沁還是覺得這樣的機會不可多得。

是嗎?沈驪蕓目光挪到那明艷艷水潤潤的翡翠肉上。

遠處兩邊的木亭裏已經沒幾位客人,少年少女們都聚在園子中央湊熱鬧,木亭裏只坐著兩三人。

其中有個眉如墨畫,五官俊美的青年,他坐在一輛木頭制成的輪椅上,身後還跟著個高大魁梧的黑衣男子,正是姬承舟同魏鎮。

“公子,要不要屬下推你過去那邊瞧瞧,他們好似在拍毛料。”魏鎮是姬承舟身邊的暗衛,早些年也天南地北的跑著,知曉益州這邊風俗,賭石很盛行,但他從不參與,這次隨大皇子來益州修養,他才近距離接觸這些,看上去還是很有意思的,那樣醜陋的石頭,切開卻能有如此美玉。

姬承舟看向擁擠的人群堆,目光在一道俏麗身影上,目光微頓,又挪開。

魏鎮顯然也發現了沈驪杳,咦了聲,“沈大姑娘也在,她也賭石嗎?公子,我們要不要過去瞧瞧。”

“你過去吧。”姬承舟外人面前是性子溫和,很好說話。

魏鎮的確對那堆毛料有興趣,他知道主子是沒興趣,主子甚至還會嫌他煩,想一個人待著,他同主子說了聲,也過去湊起熱鬧。

這會兒已經競拍到快九萬的價格,沈煥完全是勢在必得的模樣。

沈驪杳有些慌,她當初就應該用別的法子,讓兄長直接來不了金老的壽宴上才是。

這會兒只剩下沈煥和那個高壯的少年還在繼續拍著,九萬兩的價格,已是高得離譜,他們到底只有十來歲,半大的孩子們,繼續拍下去,那種壓力會承受不住,所以現在只剩兩人還在競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