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祝長君踏著月色進門,屋子裏燈火通明,桌上飯菜豐盛,桌邊坐著的女人一身粉衣,眉間火紅的梅花鈿,在燭火下妖艷異常。

顧時歡見他來,起身相迎,“夫君~”

這聲夫君喊得著實熱情,讓祝長君心頭一顫,預感今晚恐怕不是簡單的鴻門宴。

他“嗯”了一聲,坐下來,婢女端來溫水和巾帕給他洗手。

男人的手指修長白皙,骨節分明顯得很有力量。他擦完手後端坐著,看向顧時歡,姿態帶著幾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威嚴,“顧時歡,你讓人請我過來,有何事?”

顧時歡原本是想要給他道歉的,可他這副不苟言笑的模樣,反倒讓她不知該如何開口,於是,隨意想了個理由,說道:“呃......無事,就是突然想和夫君一起吃晚飯。”

祝長君不信她,手指習慣性的敲著桌面,帶著幾分催促,“我要聽實話。”

這時,丫鬟們都已經退了出去,顧時歡先盛了一碗湯放在他面前,眨巴了兩下眼睛,難為情道:“夫君,那日夜裏,我......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還敢踹他,若是故意的豈還得了?祝長君不領情,她那一腳令他記憶深刻,被妻子踢下床實在有損男人顏面,又豈是她三言兩語一頓晚飯就能勾銷的?

“是否故意,你我心中清楚。”

若是往常,他這副萬年冰霜的模樣,定會讓顧時歡發憷,可自從得知他那方面有疾之後,她心底完全被同情占據。他的冷清在她看來是一種自我保護,他的嚴肅許是怕別人看穿心底的自卑,才用來武裝自己。

因此,祝長君越是冷清,顧時歡眼底的同情憐惜越盛。想他做為一國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在外呼風喚雨,可沒想到私下裏卻有這樣一個難堪的隱疾。唉,著實可憐呐。

祝長君喝了兩口湯,被她這眼神弄得一頭霧水,“顧時歡,你到底想做什麽?”

“夫君莫難過,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

“我今兒上午去了元安堂,母親把真相都告訴我了。”

祝長君皺眉,隱約感到不妙,“什麽真相?”

你看,他竟然還不願承認,真的太死要面子了。

顧時歡理解,她嘆了口氣,“你明明那方面有疾,為何不與我說,我......早知道是這樣,那日就不該......”

明白她想說什麽,祝長君沉下臉,身子往後一靠,眯著眼睛打量她,“你想說什麽?”

神情危險……

按她的脾性,得知這麽個事,肯定要放肆嘲弄,此刻她神色越是平靜,說明心中嘲弄越盛,祝長君心底的怒氣也越盛。

然而,顧時歡只顧著同情了,完全沒察覺到他的神色,“夫君,這種事不丟......啊......”。

她才說到一半,就被祝長君一把扯過去,坐在他腿上。他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語氣溫柔得滴水,“你覺得我不行?”

若是朝中的官員,定會清楚,但凡祝長君溫柔的說話,那說明內裏已經醞釀了狂風暴雨,隨時都會一觸即發。可顧時歡不知道,以為她的善解人意令他感動,於是還傻傻的安慰他道:“夫君別難過,你會好起來的。”

然而下一刻,天旋地轉,不過眨眼間,就被他摁在一旁的美人榻上,那薄唇笑得邪氣,眼裏卻躥著怒火,“夫人,我行不行,不都是在你一念之間麽?即是如此,那就讓你見識一下。”

他惡狠狠的去扯她腰帶,顧時歡有些害怕,使勁捂著不讓他解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我錯了。”雖然不知他為何突然這樣,可遇事先認慫絕對是萬年不變的保命法則。

“錯在哪裏?”

顧時歡眼神無辜,小心翼翼搖頭,“不知道。”

她的確不知道啊,難道是揭穿了他的秘密,讓他惱羞成怒了?

祝長君看她不見棺材不掉淚,手下發狠,撥開她就去扯衣帶,三兩下就扯開了。

入眼便是白花花一片,在燭火下泛著柔光,細細的紅繩繞過修長的脖頸,搭在纖細的鎖骨上,顯得格外誘.人。

祝長君愣了一瞬,盯著她的眼睛,啞聲問道:“顧時歡,你故意的?”

雖是初秋,可夜間寒涼,她卻衣裳單薄,衣帶一扯便落,還有那副嬌滴滴羞答答的模樣,簡直就像早有預謀。

至此,祝長君有些搞不清她到底是何目的了,若說是想通了給他生兒子,可之前為何踹他下床?若說只是想趁機嘲弄他,又為何這般欲拒還迎的模樣?

要不要順水推舟將計就計?

祝長君在要與不要之間徘徊,過了片刻,還是遵從內心。這是他明媒正娶進門的妻子,夫妻行房天經地義,再說了,她主動送上來,他又何必當正人君子拒之門外?

於是,他將她撈起,匆匆往內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