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第2/2頁)

她們空守著個價格不菲的玉如意,心裏越來越忐忑,急得尤貞兒也坐不住,要出門拜佛求一求心安了。

尤貞兒心事重重,眉頭舒展不開,也有些著急,但她委實想不出來儲崇煜有什麽理由不娶她,便說:“……許是覺得配不上我,想等明年八月有了功名再來提親?”

張素華切齒道:“那時候你都十六了!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他還真不怕你嫁給別人家了?”

尤貞兒不知道,她又猜測:“會不會是世子夫人因為從前的事不喜歡我,所以不答應崇煜表哥的請求?”

張素華更急,世子夫人那一關過不了,那才要命了。

母女兩人七七八八猜了一大通可能,到底沒能猜到到底是怎麽回事,便有些按捺不住了。

張素華說:“等過了年後,他若還沒有動靜,逼他一把!”

尤貞兒心動了,她們母女只能被困在福壽堂,如今待遇也大大不如從前,年後周家小娘子就要過門,恐怕又要遭白眼流言,還不如搬出去住!可老夫人手裏沒有吐出丁點有價值的東西,現在就走未免太不劃算。

倒不如像她母親說的,逼一逼儲崇煜,也逼一把世子夫人。

那柄價值不菲的玉如意太招眼,沒有人不知道這是誰的東西。

她有逼他的本錢。

.

臘月裏,黃家的日子過的熱鬧又安寧。

但黃妙雲心裏還是怕得很,二月裏就是姜心慈的死期,縱使母親的病眼看著一日比一日好,她也不敢掉以輕心。

她尤其提防著姜心慈的表妹陳惠青來探望。

黃妙雲打聽清楚了一個關鍵點,姜心慈就是在姜家二老出事後,從陳家回來便不再出門。

前一世也是在陳惠青來過之後沒幾天,姜心慈便蹊蹺離世。

陳家人一定對她母親做了什麽。

一直到臘月底,黃妙雲連過了兩個逢“七”的日子,跟了張素華兩次,又見她只是與女人相會,漸漸放松了心思,安安心心過年。

吃年夜飯前夕,儲家相邀,黃宜倩出的面,不過這回她只邀請了黃家人,沒有叫尤貞兒母女,她與張素華的關系,似乎從某個時間之後,便迅速冷淡了。

黃妙雲不大想去忠勇侯府。

可黃家是黃宜倩的娘家,黃懷陽到底還是要替妹妹將娘家的態度立起來,自然是應了儲家的邀約。

姜心慈破天荒地答應了出門。

黃懷陽知道後十分憂心,特地找到箬蘭院問胡媽媽:“夫人可撐得住?”

胡媽媽回話說:“夫人好多了,應當無妨。”

黃懷陽還是忐忑,他在風雪裏徘徊,問胡媽媽:“我……能不能進去看一看她。”

明日赴宴,也終究是要相見的,今日先見不見的,其實沒什麽區別。

胡媽媽回頭往院子裏望了一眼,梢間的窗外合得很緊,但看得見兩道模糊的人影,是姜心慈與黃妙雲二人在屋子裏依偎著。

她說:“您想去就去,我替您傳個話。”

黃懷陽腳步剛踏進院子,又收了回來,叫住了胡媽媽,說:“算了,算了,算了……”

胡媽媽轉身,看著黃懷陽已經走遠的背影,回了梢間遞話。

“夫人,方才老爺說要來看一看……”胡媽媽小心翼翼打量著姜心慈的面孔,隨時準備止住話頭。

姜心慈容色冷淡,握著黃妙雲的手,一絲不苟地在紙上描摹,漫不經心說:“隨他。”

胡媽媽道:“……可又說不來,人走了。”

姜心慈手腕微頓,放下筆,喝了口熱茶,也還是說:“隨他。”

黃妙雲扭頭,凝視著姜心慈稍見紅潤的臉頰,問:“母親,父親……罪不可赦嗎?”

姜心慈緩緩低頭看著黃妙雲,摸了摸她的臉頰,眼圈有些紅:“不知道。”

他曾經是她最親密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沒赦免黃懷陽,還是沒赦免自己。

黃妙雲心裏堵,她靠在姜心慈的肩膀上,想起了明天的晚宴。

應該會見到儲崇煜吧。

如果見到他,是不是要把上次在湖邊的一聲“謝謝”補上。

雖然那金簪她再也不敢戴了。

謝謝總是要說的。

可她又真的好怕。

怕他再為她區區一支金簪跳湖,怕他記得她寥寥三兩句好聽的話,怕他滴水之恩報以湧泉,也怕他將來權勢滔天,位極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