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第3/4頁)

“嗯,”皇帝沒想做什麽,將柔若無骨的手拿高,拇指擠進攏起的五指裏,湊近在她的掌心嘬了一口:“朕前朝是積了很多政事,”垂目去看懷裏的妻子,“今晚等朕,朕過來陪你。”

李安好彎唇:“好。”沒提慈寧宮,看來太後是知道錯了。

將人放下,讓她躺好,皇帝下了鳳榻吩咐九娘:“好好伺候,別讓人擾了皇後。”

“是,”九娘尊的還是暗衛的那套禮,單膝跪地恭送主上。

臨走了,皇帝還有些不放心,回頭吩咐趴在床邊目送他的皇後:“姜蓯靈開了藥,一會你乖乖喝了就好好歇息。”

李安好笑著帶有一絲打趣意味地回道:“臣妾遵命。”

出了後殿,看著跪了一地的妃嬪,皇帝就不禁想到太後說的那些話,微挑唇角:“皇後鳳體違和,近日你們就不用來坤寧宮請安了,都散了吧,”音一落,起步越過她們走向殿門。

淑妃起身領眾妃嬪行禮:“妾等恭送皇上。”

朱薇嵐擡眼望向那個透著清冷的背影,每次才有退縮,一見著他又頓生勇氣。內心深處在叫囂著,得不到他,她便是白活一場,死都不會甘心。

較之她,韓璐則是不敢去偷窺,她怕自己收不住心。

直到看不見皇上身影了,淑妃才擡頭,由煙霞、煙雲扶著站起,輕吐一口氣,側身回首望向內殿殿門,這回慈寧宮那位是吃了個大虧。

皇後,天子之妻,果然不是她們下等妾妃可比的。今日若換成哪個妃子,敢在慈寧宮鬧騰,怕是太後早就命人亂棍打死了。可是皇後,除非太後自己動手,這宮裏還真沒有哪個奴才敢冒犯,即使有太後之令。

斂下眼睫,淑妃覺得是時候該站隊了。皇後之母,燕氏舒安,她已逝嫡母極為推崇的一位主,曾想仿效燕氏之行,為夫擇平妻制衡庶妹護韓逾,只可惜外祖不想失武靜侯這樣一位貴婿。

“皇後娘娘需要靜養,咱們姐妹也別在這擾她清靜了,”德妃看向淑妃:“姐姐請。”

“德妃妹妹不必客氣,”淑妃挪步。

今日在場的無一位敢用轎輦,烈日當頭,她們也不能在坤寧宮賴到日落,只得拿帕遮臉,祈禱別被曬傷。有幾宮宮人伶俐,腿腳利索地回宮取了油紙傘來,擋了日頭,走在長長的宮道上倒也沒那麽急迫。

“德妃姐姐,”沈修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搖著團扇,還紅腫的雙眼看向左:“您說今兒太後娘娘和皇後鬧的是什麽?”

本不欲理會沈修儀,但這話是問到了她心裏。德妃凝起一雙柳葉眉,幽嘆一聲:“還能鬧的是什麽?不過一枝獨秀和百花齊放的事。”

皇後抓著理,有意模糊了這點,可她們誰又是傻子?

“姐姐也想到這了,”沈修儀輕掀眼皮,冷眼望著這漫長的宮道:“那您說皇後接下來會如何?”

德妃莞爾:“皇後不是已經告訴我們了嗎?”她病了,暫時沒辦法服侍皇上。

“確實,”沈修儀彎唇,她不希望皇後生下嫡皇子。

這麽想的不止德妃與沈修儀兩位,傍晚紅蓮湖又響起悠揚的笛音,禦輦經過時,湖心亭裏的“蓮花仙”沒再沉浸於美景和音律。

“停,”皇帝轉動著左手拇指上的扳指,與亭中那位隔湖相望著。徐雅琪見皇上沒走,心中竊喜,等了三息,察覺皇上沒有要來湖心亭的意思,難免生了些失落。

“她的規矩是誰教的?”皇上看徐氏女不像是瞎的,可都多大會了,她怎麽還靜立著不動,連禮都不行。

範德江舔了舔唇,朝著湖心亭招手:“奴才叫她過來問問。”他只管著禦前,怎會曉得一小小嬪的規矩是誰教的?

見皇上招她見駕,徐雅琪有瞬間的心慌,右手緊握著墨玉笛,面上爬上了一抹紅暈。

花裳都急了:“貴主,皇上叫您過去?”

“要你多嘴,”徐雅琪抿了抿唇,一雙水眸更是濕潤,碎步款款走出湖心亭,來到禦輦前屈膝行禮:“嬪妾請皇上安。”

皇帝沒有下輦,目光落在其拿著的那管墨玉笛上:“你這管墨玉笛?”

“回皇上的話,”徐雅琪以為皇上是聽出了這墨玉笛的奇特之處,不禁有些欣喜,她喜歡的人果然非凡夫可比:“這管墨玉笛是嬪妾十歲整生時,家父所送。”

“依笛音可斷,制這笛子的墨玉是出自青霞山,”皇帝冷嗤。

青霞山墨玉出產極少,千金難求。徐雅琪心裏嘡啷一下子,手裏的笛子變得十分燙手。她父親……不會的,眼淚朦朧,不敢擡頭去看皇上。

“起駕,”皇帝明顯不高興了。範德江扯著嗓子吟唱:“起駕,”瞥了一眼傻了的徐嬪,也不可憐她。

皇上在沒被立為東宮前,整天玩耍那些個笛啊箏啊簫的,徐嬪就這點技藝還敢班門弄斧。她知道皇上管弦樂器裏最精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