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2/4頁)

瞥向快杵到眼面前的那張圓臉,皇帝粲然笑道:“不然朕著內務府修繕坤寧宮做什麽?”

不是為了讓後宮前朝都吵起來嗎?柔嘉公主品著皇帝面上的笑,還是有些不敢肯定,兩眼珠子一轉身子再向前傾了傾,壓低了聲音說道:“那你先告訴我要見誰。”

她就是好奇,皇帝會看上哪個?

被撥到一旁直挺挺站著的駙馬目光掃過這大殿,眼神終定在托著大氅立於榻尾的範德江身上。這殿裏就四個能喘氣的,公主把聲音壓那麽低在防誰呢?

範德江是近身伺候皇帝的,皇帝肚裏想的,他可能都猜到一二。那論來論去,就只剩他這個活口了。

旁若無人地幽嘆一聲,他二十多年來付出的真情終究是被辜負了。

小小抿了一口茶,皇帝叼了根嫩芽在齒尖磨著,與柔嘉公主對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面上還難得地露了羞澀。

瞧得柔嘉公主心裏似有一萬只小貓爪在撓一般,急得大冬天的頭皮都在冒汗:“你倒是說呀。”

皇帝清了清嗓子:“這個……那個……”

目光向下,兩黑溜溜的眼珠子漸漸聚攏,盯著皇帝那大小正好,自然帶笑的唇口,見它在張合著卻說不出什麽實在話,是真想把它撬開來看看。

“那個你以後就知道了。”

柔嘉公主兩腿一彎,賴到地上,這是什麽鬼話,“本宮現在就要聽。”

這邊李安好的轎子進了內院,走了兩刻方停了下來。

“姑娘到了,”旬嬤嬤撩起轎簾。

一眼望不盡的梅林冒寒盛開,傲然與雪鬥艷,瞧瞧那開得張揚的紅梅,雖被皚皚白雪裹著,但卻絲毫不見怯。

李安好伸手放於旬嬤嬤遞至轎門口的腕上,下了轎。轉身看向來路,又一頂轎子來了,若是猜得不錯,坐在轎內的應是奉安國公府的九姑娘。

來人正是陳元若,轎簾才被撩起一角,在瞅見那人正等著,立馬擡手撥開簾子自行下轎,迎向走近的李安好,先一步屈膝行禮:“剛在新安裏堂口多有驚擾,還請姐姐勿要怪罪。”

這……有點過於客氣了!

“九姑娘大量,”李安好忙回禮:“你我沒有驚擾之說,也請勿要提什麽怪罪,”莞爾一笑,“若真要說什麽,也應是我該向九姑娘致謝,謝你避讓之舉。”

不論皇太後,奉安國公府在京中本就屬頂級世家,寧誠伯府望塵莫及。不過這也合了兩家老祖宗的身份,一個將軍,一個是跟在將軍身後撿功勞的兵丁。也是李家老祖宗運氣好,活到了最後。

“先來後到,元若退避實屬應當,”她也沒想到會在新安裏堂口就遇著這位,也算是與貴主有緣,擡手相請:“我們也別在這入口處幹站著了,井口廊下已經坐了許多姐妹。”

“九姑娘請,”李安好側身讓出半邊路,陳元若溫婉一笑,小步上前與其並肩而行。

為便於觀賞,這處梅林的四方建有寬闊的長廊,宴席就擺在長廊上,一座一主。今年來客尤其多,四方長廊上擺滿了坐席。她和奉安國公府九姑娘來的不早不晚,閨秀已到了八成。

因著家世懸殊,陳元若與李安好的坐席相距甚遠,雖想與貴主挨著坐,但無奈這裏是柔嘉公主府,容不得她由著性子來。只能趁著還未開席,緊著時間與貴主說說小話。

“前些日子我都病著,未能隨母親去給勇毅侯夫人賀壽。那天發生的事,後來我也聽說了。”

李安好輕笑出聲:“我家宏哥兒可高興了,右手擦破了,幾天都不用去前院開蒙。那小肥膘噌噌地往身上貼,見天樂呵呵的。”

“沒嚇著就好,”雖做了一年多的噩夢,但可預見的卻很少,其中多是關於奉安國公府的。所以陳元若也不知那五福玉香球到底是怎麽回事,只曉得唐五並非若表面那般荒唐,因為帶聖旨抄沒奉安國公府的人就是他。

若不是命由不得自己,她倒是想替了鐘家姑娘,嫁予唐五。至少在外行事方便,奉安國公府若真出什麽事,她還能給奉安國公府老老小小……收屍。鼻間刺痛,心緊緊揪起,眼淚不受控的滲出,在眼眶裏打滾。

李安好察覺到不對,立馬伸手扶著她:“九姑娘這是怎麽了?”

“無事,”陳元若強忍著眼淚,勉力扯起嘴角:“姐姐的遭遇,讓我不自禁地想到了去年在賢親王府受的無妄之災。”

朱薇嵐那賤人想學懿貴太妃的嬌柔,將來用以討好皇上,可惜悟不到精髓,盡學了膚淺計量,搭著眼淚誆騙憐愛,就跟她父親後院那些矯揉造作的姨娘一般樣。

去年兩府姑娘溺水之事嗎?李安好在後院也聽說了,不過九姑娘說是無妄之災,難道她是被承恩侯府家的姑娘帶累的?

那就有趣了。為了爭那皇後之位,這些年兩府明裏暗裏可沒少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