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第3/4頁)

批復了兩本折子,皇帝屈指在龍案上敲了一下。範德江立馬送上茶:“天寒了,奴才給您換了母樹大紅袍。”

“嗯,”皇帝接了茶杯,小小抿了一口:“派人去欽天監讓欽天監監正測算今年的初雪,測定好後送去柔嘉公主府。”

“是,”範德江偷偷瞄了一眼皇上,面上不見喜怒,但肯開口說話應是沒因境傷情,終是敵不過心裏那只在撓的貓爪,小心翼翼地說道:“皇上,寧誠伯府……”

“朕記得庫裏還有幾只北越進貢的千年人參,”皇帝又喝了兩口茶,放下杯子:“你取上一支,去太醫院叫上姜蓯靈,親自去一趟寧誠伯府。”

“是”

這個確實不能耽誤,瞧寧誠伯哭得那麽傷心,老夫人的身子肯定是不太好。等會得讓姜蓯靈好好診脈,怎麽說這寧誠伯府日後也是……不不,是皇上體恤開國勛貴。

拿起朱筆,皇帝繼續翻看奏折,只是在想到今日早朝上的事,又不禁笑道:“朕突然發現寧誠伯也不是一無是處,”經了燕夫人的點撥,竟能徒生大膽,一次捅了鐘家、勇毅侯府和承恩侯府,“不錯,刑科都給事中的位置就留給他了。”

刑科都給事中?範德江這會可以確定了,寧誠伯今早那一嚎哭是哭到皇上心坎裏去了。不然也會把這麽個實實在在的位置丟入寧誠伯口裏,雖說寧誠伯現也是五品官,但這裏區別大了。

“那皇上,奴才這趟去寧誠伯府要給透句話嗎?”讓寧誠伯膽子再大點,一嘚瑟多拉幾個下渾水。

“你親自去走一趟就行了,”都到了這個時候,皇帝也不想再出岔子:“話不要多說,先由著他們吵著吧。”吵到初雪之後,他見過她了再做定論。

“是,那奴才現就下去準備著往寧誠伯府探望老夫人。”

皇帝點首:“去吧。”

“奴才告退。”

待範德江出了大殿,皇帝擱下朱筆,後仰倚靠著龍椅上,閉上雙目,擡手揉捏睛明穴,對空說道:“朱氏女可有異象?”

“除了異常堅信寧誠伯府三姑娘會成為皇後外,”一粗啞的聲音自殿後傳來:“每日抄經,並無怪異。”

是嗎?皇帝停下揉捏睛明穴:“接著盯,朕不信什麽噩夢預兆。”他要知道朱薇嵐到底是從何得知他有意李氏安好為後的?這事若不查清,她就只能死在後宮裏。

“是”

“還有讓鐘家和承恩侯府鬥起來,”皇帝睜開雙目,褪去了平日裏的溫和,眼神冷冽如刀,深邃不見底。他要看看有了鐘家女這出,朱氏女還會不會那麽堅信他有意的是李氏安好?

“是”

因著祖母身子不爽,各院就沒去寧余堂請安。李安好用完早膳,帶上寶鵲特地熬的藥膳粥,繞道正院叫上宏哥兒,一齊去陪祖母。

“三姐姐,宏哥的香香球生了一個香香球,”小胖墩蹦蹦跳跳地跟著,右手提著昨日那只元寶荷包,一搖一晃,傳出叮叮當當的玉石撞擊聲。

這肯定是錢氏說的,李安好蹙眉苦笑:“那你今晚回去記得讓母親給你看著荷包,瞧瞧明天會不會再生出一只?”昨日事多,她也忘了跟小家夥解釋另一只玉香球的來處,現倒好。

宏哥兒歪著頭想了下,便愉快地點頭了:“好。”

到寧余堂時,老夫人正躺坐在榻上翻看黃歷,見著姐弟兩,暗黃了許多的面上終是露了笑:“你們怎麽來了?”

“母親要理家務,宏哥兒右手受了傷,這幾日也不用去前院,我怕他擾了母親的事,便帶他來寧余堂讓您看著,”李安好示意寶櫻將食盒交給江嬤嬤,自己則坐到榻邊幫著祖母按壓腿。

“祖母,您冷不冷?”宏哥兒脫了鞋,一踮腳一抓拉就極為利落地爬上了榻,擠到老夫人懷裏:“宏哥暖和,給你焐焐。”

老夫人抱緊懷裏的肉墩子,笑道:“好,宏哥兒給祖母焐焐。”

江嬤嬤將藥膳粥稍稍熱了下,就端了上來:“老夫人,三姑娘特地吩咐人給您熬的,奴婢聞著挺香,一點藥味都沒有,您趁熱用一些。”

“端來……”

“老夫人,”守門的婆子隔著門簾回稟,語調中帶著急切隱含著興奮:“伯爺說皇上著太醫院院判來給你診脈,還派了禦前首領太監範公公帶千年人參來探望您。”

原還沒什麽精神氣的老夫人聞言一拗坐直身子,看向安好。李安好立時會意,抱起宏哥兒退到內室的屏風後。同時江嬤嬤讓丫鬟趕緊把膳食先撤下去:“老夫人,奴婢給您整理妝容。”

“扶我起來。”

宮裏來人,她就算是病得再重,也得有世家大婦的得體。

領著範德江和姜蓯靈進了寧余堂,寧誠伯還懵著,神思不甚清醒,一直在自問,他早上除了大哭了一場,還有做什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