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2/3頁)

“你看夠了沒有?”

範德江心裏本就存著氣,忍了狗鼻子近一天的冷言冷語,此刻卻是不想再忍,扭頭轉身叉腰:“咱家看什麽了?”大家都是一心為皇上做事的,能不能好好相處,“不就想看看那位主子來沒來嗎?”

“哼,”富紳臉上沒了在外行走時的豐富表情,望向範德江的眼神寒若冰刃:“我勸你最好安分一點,”垂在身側的右手兩指彎曲,指間多了薄如蟬翼的尖刃,“楊柳兒雖然被解決了,但承恩侯府還留了後手。”

而這後手還目標明確地劍指寧誠伯府三姑娘,範德江抿唇咽了一口氣,眨眼間,狗鼻子就無聲無息地杵到了跟前,那冰蟬翼抵在他心口處。

他無愧於皇上,氣自然不弱:“咱家對皇上絕無二心,這其中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事。”這狗鼻子就是想要幹掉他,自己上位服侍皇上,也不瞧瞧他身上是不是多點什麽?

富紳天醜冷嗤一聲:“最好是這樣,”涼若冰霜的蟬翼滑過範德江的面頰,“如果讓我查出你背後還有二主呵呵……”

聽聽這陰陽怪氣的笑,嚇唬他呢?範德江沒好氣地瞥了一眼天醜,一把將他推開,復又扒到窗上:“我宮外的宅子被你翻得連老鼠都逃了,宮裏的住處也被天乙細細摸過,你們有查到什麽嗎?”

自跟了皇上,他夜半都不敢睡熟,就怕夢裏管不住嘴說出什麽。可沒想到還是翻了船,關鍵他也不知哪出了錯。

“你接觸過馮嬪,”天醜看這黑臉是哪哪都不順眼:“馮嬪與懿貴太妃走得近,承恩侯府那嵐姑娘很得懿貴太妃的心。”皇上長得好,怎麽就留下這麽個醜八怪在身邊伺候?

範德江的頭抵著窗木格子:“馮嬪那麽蠢,跟她分享秘密,我是壽星公上吊,找死嗎?”

“這麽說,你有動過與旁人分享……”

“趕緊閉嘴吧,”範德江透過洞眼盯著出現在北頭的那三輛馬車:“應該是那位主來了。”

是就是,什麽應該?天醜一把撥開占著地方的範德江,確定打頭的是燕府的馬車,便屈指在窗邊的石墻上敲了三下。今天他必須要將地字九和小雀兒送到寧誠伯府三姑娘身邊。

紅日偏西,明程主街上的人比早上要少一些,不過仍是很熱鬧。仲管家在前,馬兒走得並不快。

坐在第二輛馬車裏的李安好右眼的眼皮子不受控地跳動了兩下,她擡手揉了揉,心中未有他想。這趟周嬤嬤沒跟著來,旬嬤嬤領著寶鵲近身伺候著:“姑娘要是困了,就閉眼養會神,等快到了,奴婢叫您。”

“午間有休息,這會倒是不困,”安好看向跪坐在旬嬤嬤下手的寶鵲,笑著道:“還喜歡吃糖嗎?”

“回姑娘的話,奴婢喜歡,”離開燕府,寶鵲雖有不舍,但能得償所願來到姑娘身邊伺候,心裏還是很開心:“奴婢現在吃的糖都是自己個做的,改日姑娘也嘗嘗。”

見她兩眼彎彎,面上無哀戚,安好也就放心了:“日後有空了,你可以回燕府探望。”

“謝姑……”

嘶……嘶……啊……

“怎麽回事?”旬嬤嬤好像聽到了馬嘶鳴聲,但又不是她們的馬,立時挪至主子身邊,兩手托著她的臂,似隨時準備著棄車。寶鵲則貼到車廂門上,一手把著門栓子,兩大眼瞪得圓圓的。

馬瘋了……快跑啊……

此刻仲管家已經停下了馬車,盯著那匹眼赤紅的黑馬橫沖直撞,踩踏著人群向這方來,右手摸向坐墊下,觸及刀柄,吩咐兩府已戒備著的護衛:“守好我們的馬,”提刀跳下馬車。

因著街上的騷動,幾匹馬多少有些躁,踢著蹄子,嗤著氣。

而給李安好駕車的湯河這會也跳下了馬車,安撫馬兒:“夥計,你可別躁,”說著話還給護衛打眼色,示意他們盯好馬匹。

就在那匹瘋馬進到十丈之地時,仲管家領著兩護衛猛然迎上。抵近瘋馬,兩護衛分列左右屈膝俯沖,揮杖擊向瘋馬前腿。

嘶嘶……

馬翻轉轟然倒地,仲管家一刀捅進馬要害處,血迸射而出。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聚集在殺馬之上時,慌亂的人群中有幾人驀然變了神色,腳跟一轉撞向李安好一行綴在最後的那匹拉車的馬。

“不好,”旬嬤嬤抱緊主子,寶鵲欲要推開馬車的門,不想綴在後的馬竟一下子撞了上來。早有防備,李安好一把壓下旬嬤嬤,剛要說什麽,卻聞一聲淒厲馬鳴,什麽東西濺在了車廂上。

寶鵲雙手緊握著門栓子,兩眼盯著順著門縫下淌的血,那匹被驚著的馬死了。

這時車廂外傳來湯河的聲音,“姑娘,您沒事吧?”

旬嬤嬤聞聲立馬坐直,護著李安好回道:“姑娘沒事。”

靜守在斜對街寶格樓三樓的朱薇嵐此刻雙目冒火,不眨一下地盯著街道上的一切,上下牙緊咬,發出咯咯聲,右手五指緊摳窗框。可惡,那些該死的護衛竟當街殺馬?古代的馬不是很珍貴嗎?